第二天,原野在采石场见到了石猴子。
原野帮膀爷打回来洗脸水的时候,正碰上榜爷在训他的徒弟。
石猴子二十出头,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头发长得遮住眼睛,一脸稚气。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下巴上好像老长疹子似的,习惯性地用四个手指挠两下。
石猴子大名叫石晓磊,小名叫石墩子,本地人。可是大家都说,他的名字起差了,即没有大名的磊落,又没有小名的“墩”实,好吃懒做,又精又能,活脱一个猴子,所以大家不叫他的大名“石晓磊”,也不叫他的小名“石墩子”,就叫他的外号“石猴子”。
石猴子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新来的成大志。他很会照顾人,也很能干,给膀爷打水打饭就是捎带脚的事,他轻轻松松就办了。自从成大志来了以后,石猴子也轻松多了,溜得理所当然了。膀爷对成大志总是和颜悦色,骂他石猴子的时候也少了。
隔天是星期天,采石场休息。工人们大多搭了下山的汽车去城里放风。聂骁勇也去了。原野没去,石猴子约了他去钻山洞。
相处不到一个星期,石猴子已经把成大志当知己了。成大志是采石场里唯一一个不把他当小孩儿,不打他骂他,尊重他的爱好的人。
石猴子跟他讲山和山洞的时候,成大志总是听得很认真,面带微笑还不住地点头,从不嫌他烦,也不说他幼稚。这位成大哥甚至对他钻山洞的爱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石猴子对山里很熟。一路走,一路介绍着山里的情况。一个山坡,三窜两蹦就上去了。这个山洞进去,那个山洞出来。
他挠着下巴对原野说:“山里的好些洞都是相通的。有的能通到矿井里。”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从采石场去石猴子家。石猴子家就在第一天来时路过的那个村子。
到村边的时候,石猴子突然拉住他。
“大志哥,看,那儿有个山洞!”石猴子拉着他挠着下巴说。
原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前面坡上,有个不起眼的洞口,掩没在荒草里。
“走,去看看!”
“不能去,”石猴子拉住他说,“这个山洞不能进!“
“为什么?”原野笑着说,“还有石猴子不敢进去的洞?”
“知道它叫什么吗?”
“什么?”
“地狱门!进去就踏进地狱了!是禁地!”
“有这么悬乎吗?”
“真得挺可怕,里面真有东西,”石猴子贴近原野,皱着眉头说,“不瞒你说,我进去过!特别阴森,有股子死气。没走多远,就听见’呜呜’的声音,就跟鬼哭似的,我就逃出来了!”石猴子捏着下巴,心有余悸的样子。
“哦!”原野诧异地看着那个洞口。这个山洞离村子这么近,却这么恐怖,没人敢靠近,难道里面会有什么秘密?
“走,上去看看!”原野说。
石猴子摆着手:“我可不去!”
“走吧!就到洞口看看。”原野拽着他往山上走。
洞顶刻着三个字,“地狱门”。旁边石壁上刻着两个字,刷着红漆,“禁地”。
石猴子站在洞口死活不往前走了。原野扒拉开草钻了进去。洞口不大,里面的穹顶却很高,石壁嶙峋,石室空间很大,狭长,越往里走越窄,直到成了一条立向的裂缝。一个人侧身勉强能进去。里面很深,黑洞洞的,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没有什么特殊气味,原野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原野还想往里走,就听见石猴子在外面焦急地叫他:“大志哥……大志……成大志!他压着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东西,“你没事吧!快出来吧!”
原野返身出了洞口。
石猴子揪着下巴看着他,紧张地说:“你可出来了,你要有什么事,膀爷还不得打死我!”
两个人说笑着往村里走。
石猴子好奇地凑过来问:“看着什么没?听见怪声了吗?”
原野摇着头说:“什么也没有!”
石猴子带原野进了村子,去了他家,见了他娘。石猴子他娘还留原野在家里吃了午饭。
午后,原野该回采石场去了。石猴子挠着下巴担心地说:“大志哥,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要不要我送你?”
原野笑着说:“不用,我能找到!”
告别了石猴子,原野独自一个人往回走。路过小卖铺的时候,买了半斤牛肉一瓶酒,还有一包花生米。这些是买给膀爷的。原野知道膀爷没事爱呡两口,今晚他要陪膀爷喝两口,顺便聊点事情。
原野出了村子,沿着来时的山路往采石场走。
走不多远,迎面碰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吃力地搬着一节树根。他卷着裤腿,千层底布鞋上满是泥污。
他虽然衣着朴素,但不像个老农。皮肤细腻有光泽,不像耕田种地的人。骨节修长,不像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他更像个知识分子。一串套在手腕上的佛珠,更显不俗。
原野迎上去帮忙,说:“大爷,您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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