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孤悬夜空,清冷如水的银辉倾泻而下,为忘川河披上一层幽蓝薄纱。那河水似被揉碎的星子,在暗涌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泽,每一道波纹都像在低语着千年秘辛。
陆尘蹲在河畔青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面纹路。忽然,右眼眼皮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起来,像是被无形丝线狠狠扯拽。那跳动的节奏越来越急,仿佛有谁在冥河彼岸焦急叩门,震得他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掌心,那枚铜钱正散发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血肉都烙出印记。热流顺着指尖窜入血脉,像是有团火在骨髓里熊熊燃烧,连灵魂都跟着颤栗起来。
就在这时,一缕幽蓝的光芒从他掌心窜出——那是因果线!它像条灵巧的金蛇,在虚空中游走扭动,鳞片折射着诡谲的光泽。金蛇扭动着身躯,一头扎进浑浊的河水,顺着水流笔直向河底潜去。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在这前所未有的清晰视野中,因果线的尽头竟赫然指向幽冥界!那个被无数传说笼罩的神秘国度,阴森的彼岸花在海边摇曳,忘川河上飘荡着破碎的魂魄。那里藏着命运编织的最深谜题,连时间都在那里扭曲成诡异的螺旋。
"汪!"一声欢快的狗吠划破宁静,陆尘身边的哈士奇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蹦跳起来。只见它兴奋地挥舞着爪子,在岸边泥土上疯狂刨挖,一边刨还一边扯着嗓子喊:"下面有宝贝!快来看呀!"那副激动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模样,活像发现了宝藏的海盗船长。
随着铁铲的轻轻撬动,一块青灰色的古砖缓缓显露出真容。砖面斑驳的纹路仿佛被时光刻下了沧桑印记,却让白十九的九条雪白狐尾瞬间根根竖起,炸成蓬松的云团。月光在他沾着孟婆汤残液的尾尖流转,映出一片幽蓝的微光,像是淬了毒的星辰。
"这砖......"白十九猛地后退半步,鼻翼翕动间瞳孔骤缩,"是用孟婆汤浇筑的!"他颤抖着舔了舔尖牙,三百年前那夜的血腥气突然在记忆里翻涌——陆家满门的哀嚎、漫天飘落的血幡、还有他叼回山洞的那块浸透温热血液的碎布......此刻竟与眼前这古怪的砖块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尾尖的汤液滴落在青砖上,发出"滋啦"一声诡异的声响。
陆尘猛地一震,白十九的话像一道惊雷劈进他心里。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那块青砖,一股刺骨的阴风便呼啸而来,将他宽大的衣袖吹得猎猎翻飞,像两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狂舞。
就在这时,整条河面突然沸腾起来!浑浊的河水疯狂翻涌,仿佛有千万只看不见的手在河底搅动。陆尘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正从河底幽幽升起!
这些影子千奇百怪:有的身着飘逸道袍,在阴风中轻轻摆动,宛如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有的披头散发,黑发如瀑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更诡异的是,所有影子都齐刷刷地盯着陆尘掌心那枚铜钱,仿佛那枚小小的铜钱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为首的影子是个披着玄色道袍的老头儿,腰间晃荡着块斑驳的玉牌,月光一照,"陆氏当铺"四个字泛着青灰,透着一股子阴森劲儿。他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像破砂纸在磨蹭:"总算......来了。"这仨字儿咬得极重,每个音节都渗着三百年的怨毒,"陆家的小崽子,该把债还清喽!"
陆尘的心脏砰砰直跳,既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又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声音发颤地问:"这青砖底下...该不会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入口吧?"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砖突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竟如活物般缓缓移开,露出个幽深得望不见底的黑洞。
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陈年旧书混着香灰的味道,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熏得人脑袋发晕。陆尘赶紧举起铜钱灯,摇曳的火光在潮湿的砖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忽然,两行朱砂写就的对联刺入眼帘:
"阳间债,阴间偿;
轮回锁,当铺藏"
横批四个大字更是触目惊心:"生死有价"!
那些字迹仿佛会蠕动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血色的微光。陆尘感觉后背瞬间爬满冷汗,耳边似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讨债声...
"叮铃欢迎光临'陆氏当铺·幽冥分号'!"佝偻的老掌柜突然咧开嘴,两颗黄澄澄的獠牙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幽光,枯瘦的手指兴奋地搓动着,"哎呦喂,这位客官,您可算来了!令尊当年可是把一整族的魂魄都当在这里了呢"他歪着脑袋凑近,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今儿个该您来赎回去啦...或者...再当点别的?"
“"我爹?"陆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只小鼓槌在里头敲个不停。他瞪圆了眼睛,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疑惑、惊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