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鎏金阁的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响,凌尘隔着竹帘都能闻到二楼雅间飘来的沉水香气。那味道与记忆中母亲闺房的熏香相似,却多了几分陈旧的书卷气。叶灵萱攥着他袖口的手微微发颤,指尖触到他腰间藏着的半块《血煞经》残页——那是昨夜从叶家三长老衣襟里顺来的。
"阁内规矩,只容一人上楼。"店小二垂首站在阶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金纹。凌尘挑眉看他,发现对方耳后有块淡色胎记,形状竟与城隍庙神像手掌的裂纹吻合。
"让开。"他指尖轻弹,一缕灵气化作细针挑开竹帘。雅间内,鎏金阁老者正对着烛火擦拭一枚玉简,烛泪在他袖口积成琥珀色的痂,映着他腕间褪色的红绳——那绳子编法与母亲碎帕的边角纹路如出一辙。
"小友火气不小啊。"老者头也不抬,玉简在掌心转出青芒,"昨夜叶家祠堂的动静,可是惊到了半个坊市呢。"
凌尘踏入门内,金纹顺着脚底蔓延至墙根,将所有通风口尽数封死。叶灵萱被隔绝在帘外,只能透过竹缝看见兄长后背的魔纹在烛火下泛着紫光,与老者案头的《玄清年鉴》封皮上的云纹隐隐共鸣。
"我母亲的碎帕,为何会在你袖中?"凌尘屈指一弹,老者茶盏里的水面突然浮现碎帕的倒影。那是他今早特意留在鎏金阁柜台的残片,此刻正随着灵气波动舒展,露出一角模糊的凌天阁徽记。
老者的手抖了抖,茶水泼在《玄清年鉴》上,晕开的水痕竟显露出隐藏的血纹。叶灵萱在帘外捂住嘴——那血纹与颜正风的玉佩、矿洞的符文如出一辙,此刻正与凌尘掌心的金纹产生诡异的共振。
"你母亲...凌素心。"老者终于抬头,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凌尘胸前若隐若现的胎记,"当年她从玄清宗藏经阁偷了《引灵决》残页,却不知那残页里藏着..."
"藏着玄清宗用来夺灵的禁制。"凌尘截断他的话,金纹如蛇般爬上老者手腕,"所以她才会被诬陷修炼魔道,所以凌天阁才会被灭门。"他指尖用力,老者腕间红绳应声而断,露出一道陈旧的剑伤,形状恰似叶家禁地石壁上的巫族符文。
叶灵萱突然想起玉簪手札里的记载:"吞噬之体需以身为器,然正道忌之,必欲除之而后快。"她握紧空间手镯里的传送符,却听见老者低叹:"你以为《引灵决》真的是循灵根?当年太昊真人屠尽三十里灵脉,才悟出这夺灵之道..."
"够了!"凌尘拍碎案几,玉简碎片刺入墙面,竟在金纹触碰下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那些字迹与母亲日记里的批注一模一样,每一笔都浸着怨气:"玄清宗以测灵为名,筛选可夺之体,再以《引灵决》炼化其灵气..."
老者剧烈咳嗽,从怀里掏出半块碎帕——正是凌尘母亲的遗物。帕角绣着的云纹突然发出微光,与凌尘后背的胎记连成一线。叶灵萱看见兄长瞳孔骤缩,魔纹与金纹在脖颈处交织成锁链形状,而老者竟露出释然的笑:
"当年素心将你藏在城隍庙,就是知道你身负吞噬之体。可你以为玄清宗为何放任你活到今日?"他指向窗外,远处玄清宗方向腾起血色光柱,正是颜正风的煞气化形,"他们在等你觉醒,等你成为...夺灵炉鼎。"
凌尘突然揪住老者衣领,却在触到对方后腰时顿住——那里藏着一枚刻着"凌"字的令牌,与祠堂绣品的落款笔迹相同。丹田深处,太极图气旋突然加速,将老者身上的灵气碎片吸入掌心,化作一枚透明灵刃。
"你是凌天阁的人。"他盯着令牌上的裂痕,那形状与母亲碎帕的破损处完全吻合,"鎏金阁表面卖消息,实则在找凌天阁遗孤。"
老者苦笑着摇头:"晚了。玄清宗已启动'清魔大阵',要将所有知晓真相的人...包括叶家。"他看向帘外的叶灵萱,后者惊觉他的眼神竟与父亲看自己时如出一辙,"灵萱丫头,你以为叶家禁术录是怎么来的?那是素心临终前托付给你父亲的..."
"住口!"叶灵萱踉跄后退,竹帘上的云纹突然刺痛她的眼。她想起父亲每次翻看禁术录时的叹息,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玉簪时说的"勿信正道",指尖的传送符突然发烫,"你们...都是骗子!"
凌尘转身欲扶,却见老者趁机将玉简碎片按入他掌心:"去乱葬岗的古墓,那里有真正的《引灵决》。还有..."他咳出黑血,指向窗外渐浓的雾气,"墨殇的血魂宗来了,他们要抢的不是《血煞经》,是你..."
话音未落,整座鎏金阁突然剧烈震动。叶灵萱看见无数血红色蝴蝶撞破窗纸,每只翅膀上都刻着"煞"字符文。凌尘挥袖震碎蝶群,却见血雾中浮现出昨夜围杀他们的叶家三长老,此刻他鬓角的魔纹已蔓延至半张脸,手里提着的正是叶家家主的头颅。
"凌尘小儿,纳命来!"三长老手中铃铛发出刺耳尖鸣,血魂宗魔修从四面八方涌来。凌尘攥紧老者给的令牌,金纹与魔纹首次完全融合,在掌心凝成一枚双色莲台。他忽然想起老者最后说的话,转头看向叶灵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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