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屠了青崖观!”
“将那二十七颗脑袋,一颗颗……挂在你的椒房殿门口!”
“让你……日夜看着!”
冰冷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毁灭一切的暴戾,狠狠砸在云舒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她眼前猛地一黑,仿佛看到了师父和师兄弟们血淋淋的头颅,在椒房殿那朱漆大门上随风摇晃……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连颤抖都忘记了。
萧衍似乎很满意她这副被彻底击垮的模样。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那冰冷的手指却转而用力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力道虽未致命,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和羞辱,让她被迫仰着头,如同献祭的羔羊,脆弱地暴露在他冰冷的视线下。
“滚回你的笼子里去。”他盯着她失去焦距、盈满恐惧泪水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没有朕的旨意,再敢踏出椒房殿一步……”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吐出最后两个字:
“试试。”
说完,他如同丢弃一件厌弃的玩具,猛地将云舒推开!
云舒踉跄着倒退几步,被吓得瘫软在地的春喜连滚爬爬地扶住,才没有摔倒。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脖颈上残留着冰冷的指痕和窒息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萧衍不再看她,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却无法发作的谢长风,又扫过噤若寒蝉的明慧等人,最终落回谢长风身上,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漠:“谢将军,你的紧急军务,朕稍后在御书房听。现在,滚去宫门外候着!”
“末将……遵旨!”谢长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深深看了被春喜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云舒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担忧和深深的愧疚。他猛地起身,带着一身压抑到极致的铁血煞气,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萧衍也拂袖转身,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之后,只留下一地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春喜带着哭腔,用力支撑着云舒几乎瘫软的身体。
云舒浑身冰冷,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她靠在春喜身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谢长风离去的方向,又缓缓转向明慧。
明慧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恶毒的得意。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扭着腰肢走到云舒面前,故意用帕子掩着嘴,发出一声夸张的娇笑:“哎呀呀,皇后娘娘,您可真是……红颜祸水啊!瞧瞧,连谢将军那样的铁血汉子,都为您差点掉了脑袋呢!啧啧啧,陛下这醋劲儿……可真大!”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云舒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过自己依旧红肿破皮、印着清晰戒尺痕的脸颊。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
然后,她的指尖,在明慧和春喜惊愕的目光中,缓缓移向了自己袖袋的位置。
春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记得那里面……有那块被娘娘藏起来的、颜色诡异的胭脂!
云舒的手指在袖袋边缘停顿了一下,最终却没有伸进去。她只是对着明慧,在暮色笼罩下,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极其诡异的、无声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嘲弄。
明慧被她笑得心头莫名一寒,脸上的得意僵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云舒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她转头,声音嘶哑地对春喜说:“扶我……回去。”
回到那如同冰窟般的椒房殿,厚重的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暮光和窥探。云舒推开春喜的搀扶,踉跄着走到梳妆台前那面巨大的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脸色惨白如鬼,额角伤口狰狞,两边脸颊高肿,印着对称的戒尺红痕,嘴角破裂,脖颈上残留着青紫的指印。素白的中衣衬得她更加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春喜看着镜中娘娘凄惨的模样,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娘娘……奴婢……奴婢去给您找点消肿的药膏吧?您这样……这样……”
“不必。”云舒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她的目光在镜中自己肿胀破皮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个被她打开的、镶嵌着珍珠的珐琅胭脂盒上。里面艳红的胭脂膏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她伸出手,没有去碰那盒胭脂,而是拿起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用来挑取胭脂的银制小挖勺。
然后,在春喜惊愕的目光中,云舒转身,不再看镜子,也不看梳妆台上的任何脂粉。她脚步虚浮却目标明确地,一步步走向寝殿最深处那个角落。
那里,巨大的鎏金狻猊香炉正无声地吐纳着新换上的、更加浓烈的龙涎香烟雾。而就在香炉旁边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那顶被萧衍如同丢弃垃圾般扔掉的九龙九凤冠,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璀璨的宝石在昏暗光线下折射着冰冷而寂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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