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的琉璃盏!”太后捻动佛珠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失声惊呼,刻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是真实的痛惜与震怒!她霍然起身,紫檀佛珠重重拍在案几上,“妖道!你竟敢毁坏晚晴遗物!罪该万死!”
“皇后娘娘!”春喜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想扶云舒。
“大胆!”几个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反应极快,厉声呵斥着,如同鹰隼般扑了上来!她们粗暴地推开春喜,四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如同铁钳,狠狠抓住云舒的胳膊和肩膀,将她从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强行拖拽起来!动作凶狠,毫不顾忌她膝盖的旧伤和满身疼痛,拉扯间云舒痛得闷哼一声,额角刚包扎好的棉布瞬间又洇出血迹。
“陛下!此等大不敬之罪,断不能轻饶!”一个依附太后的老臣立刻出列,义愤填膺,“毁坏先皇后心爱之物,形同亵渎!请陛下严惩,以正宫规,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请陛下严惩!”数名大臣齐声附和,声浪在大殿中回荡。
萧衍高踞御座,面沉如水。碎裂的琉璃光芒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墨瞳中,如同跳动的冰冷火焰。他看着被老嬷嬷们粗暴架起、如同风中残柳般狼狈不堪的云舒,看着她脸上那糊成一团的浓艳胭脂,看着她额角洇血的绷带,看着她眼中那片死寂的空洞……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掠过眼底,随即被更深沉的冰冷覆盖。
“皇后。”萧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冻结人心的力量,“御前失仪,损毁先皇后遗珍,你……可知罪?”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住云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舒身上,等待着她痛哭流涕的求饶或苍白无力的辩解。
云舒被老嬷嬷们架着,身体因疼痛和屈辱而微微颤抖。她缓缓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和沉重的凤冠珠链,迎上萧衍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墨瞳。肿胀破皮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两边扯开,竟露出一个无声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惨笑。
“知罪?”她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贫道……何罪之有?”她微微歪头,眼神空洞地扫过地上那堆七彩碎片,“不过是……打碎了一只……碍眼的……瓶子罢了。”
嘶——!
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狂悖!太狂悖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妖道!死不悔改!”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舒,“陛下!你听听!此等忤逆狂徒,留她在椒房殿,晚晴亡灵岂能安息?!哀家恳请陛下,将此妖道打入冷宫!严加惩戒!”
萧衍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危险,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他盯着云舒脸上那抹惨笑,看着她眼中那片冰冷的死寂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疯狂挑衅。
“好。”一个冰冷的字眼从萧衍薄唇中吐出,如同金铁交鸣。他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在灯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皇后云舒,御前失仪,毁损御物,忤逆不驯……即日起,褫夺凤印,禁足思过!”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架着云舒的老嬷嬷,最终落回云舒那张惨笑着的脸上。
“押入北苑冷宫。”
“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至于惩戒……”他微微停顿,目光掠过殿外沉沉夜色,“今夜……暴雨将至。”
“让她……”
“跪在冷宫院中。”
“好好清醒清醒。”
“什么时候想明白该如何‘像’晚晴……”
“什么时候……再起来。”
“暴雨罚跪?!”谢长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目眦欲裂!他顾不得御前失仪,对着萧衍怒吼,“陛下!皇后娘娘重伤未愈!如此暴雨,跪上一夜,这是要她的命啊!”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几乎要冲上前去。
“谢将军!”萧衍猛地转头,目光如冰刀般刺向谢长风,声音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朕的皇后,朕自有分寸!你再敢多言一句……”他的视线扫过谢长风空悬的臂膀位置(暗示后续断臂),又扫过殿外,“朕不介意……让青崖观剩下的二十七人,也去冷宫院中……陪跪!”
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谢长风和云舒的心口!谢长风的身体猛地僵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充血的双目死死瞪着萧衍,却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青崖观二十七条命!他不能!
云舒惨笑的脸庞微微一滞,随即那空洞的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冰冷。她不再看任何人,任由老嬷嬷们如同拖拽死物般,将她粗暴地拖离了这金碧辉煌的地狱。
沉重的麟德殿大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喧嚣与目光。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远处天际,沉闷的雷声滚滚,电光撕裂浓云。
暴雨……将至。
喜欢我一个道姑,怎么就成了皇后?请大家收藏:(www.2yq.org)我一个道姑,怎么就成了皇后?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