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指如同铁箍,死死扣住云舒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捏得她腕骨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萧衍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寸寸刮过她那只暴露在灯光下的、沾着血污和泥渍的手。
指尖纤细,指甲因寒冷和之前的挣扎而微微泛着青紫色,指腹和关节处有细小的划痕和破口,还残留着在冷宫青石板上勾画符箓时留下的淡淡石屑痕迹。这只手,刚刚释放了颠覆“铁证”的诡秘力量。
“朕的小皇后……”萧衍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探究和一丝扭曲的兴奋,“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的手指缓缓上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审视感,抚过云舒冰冷僵硬的指节,最终停留在她沾着血污的指尖上。那指尖,正是刚才凝聚微弱气息、引动符箓的关键!
“这双手……”萧衍的指腹摩挲着她指尖的破口和血污,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冰冷的压力,“看着柔弱无力……却能翻云覆雨,颠倒乾坤?”
“刚才那是什么?”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喷在云舒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嗯?告诉朕……是道门的……符咒?还是……妖术?”
云舒的身体在他冰冷的触碰下僵硬如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才强忍着没有甩开这只令人作呕的手。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屈辱和冰冷的恨意。
“不说话?”萧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的弧度,手指的力道猛地加重!
“朕在问你话!”
剧痛从手腕传来,云舒痛得闷哼一声,被迫抬起头。沉重的凤冠珠链晃动,露出她苍白憔悴的脸和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
萧衍在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恨意和厌恶,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答案。这无声的反抗,如同火上浇油!
“好!很好!”萧衍怒极反笑,猛地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却转而一把抓住了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湿发,狠狠向后一扯!“骨头够硬!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手段硬!”
头皮被撕扯的剧痛让云舒眼前发黑,被迫仰起头,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萧衍冰冷的视线下。
“押过来!”萧衍对着侍卫厉喝,同时拽着云舒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拖向宽大的紫檀木龙案!
云舒踉跄着被拖到龙案旁,沉重的凤冠歪斜,拉扯着伤口,额角的绷带再次渗出鲜血。她被萧衍狠狠按坐在龙案旁那张铺着明黄锦缎的绣墩上。龙案上,摊开着一份刚刚批阅了一半的奏折,旁边是研好的墨和一支笔锋锐利的紫毫玉笔。
“既然皇后口不能言……”萧衍松开她的头发,冰冷的手指却按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将她死死钉在绣墩上,无法动弹。他俯身,拿起那支紫毫玉笔,强硬地塞进云舒冰冷僵硬的手中!
“那就用手写!”他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响在云舒耳边,“替朕……把这份奏折批完!”
“模仿晚晴的笔迹。”他补充道,带着刻骨的命令和一丝扭曲的期待,“写错一个字……”
他冰冷的手指缓缓下移,如同毒蛇般滑过云舒的颈侧,最终停留在她脆弱的喉骨上,微微用力。
“朕就让人……拔掉你师父一颗牙齿。”
“写错一行……”他的指尖加重力道,带来窒息的压迫感,“朕就让人……打断你师弟一条腿!”
“朕说到做到。”
冰冷的威胁,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云舒的血液!她握着笔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父!师弟!青崖观仅存的二十七条性命!像沉重的枷锁,死死勒住了她的喉咙!
她被迫低下头,看向龙案上那份奏折。奏折上的字迹她认得,是户部关于江南水患请求拨款的奏报。而旁边,萧衍不知何时又扔过来一张泛黄的旧纸——上面是几行清丽婉约、风骨隐现的字迹,正是顾晚晴的手书!
模仿她的笔迹……
像她一样活着……
巨大的屈辱感和灭顶的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顾晚晴那清秀的字迹,又看着自己沾着血污、冰冷僵硬的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
“写!”萧衍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狠狠抽下!
云舒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握着紫毫玉笔的手,如同提着一座山岳,沉重无比。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身体的剧痛,颤抖着,将笔尖蘸饱了浓黑的墨汁。
笔尖悬停在奏折空白的批阅处上方,墨汁凝聚成珠,摇摇欲坠。
她的目光扫过顾晚晴的字帖,努力回忆着那字迹的笔锋走势。然后,她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颤抖的手腕,落下了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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