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红薯下肚,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开始在四肢百骸蔓延,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云舒靠在湿滑的岩壁上,短暂地喘息休整,同时警惕地倾听着暗河上下游的动静。水流潺潺,除了水滴从岩顶落下的声音,暂时一片死寂。
萧衍的人……会追来吗?那水底生门虽然闭合,但以萧衍的偏执和掌控欲,他绝不会轻易放弃!掘开那块黑石是迟早的事!
“娘娘,您看那边!”春喜指着上游方向一处岩壁,那里似乎有一片相对干燥、地势稍高的碎石滩,“我们去那边歇歇吧?这里太湿冷了。”
云舒点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涉过及膝深的冰冷河水,艰难地挪到那片碎石滩上。脱离了冰冷的浸泡,虽然依旧寒冷,但感觉好受了一些。
“娘娘,您身上好多伤……”春喜看着云舒手臂和腿上被碎石划破、又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小脸皱成一团,“得……得想法子处理一下,不然会烂掉的……”她焦急地在自己湿透的衣服上摸索,似乎想找块干净的布,却只摸到满手湿冷。
云舒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心中苦涩。丹药没了,符纸没了,连最后的丹炉都遗失在那座恐怖的水下墓室里。现在的她,除了这身破烂的寝衣和满身伤痛,几乎一无所有。
等等……符?
她猛地想起之前在那“镇魂门”前,用精血绘制“破煞符”的经历!虽然失败了,但那是因为门上的禁制太强。如今……她体内似乎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指尖的伤口也尚未愈合……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春喜,”云舒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帮我个忙。”
“娘娘您吩咐!”春喜立刻挺直腰板。
“找几块……相对平整、棱角锋利的碎石给我。”云舒的目光扫过河滩。
春喜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立刻低头寻找,很快捧来了几块边缘锋利的黑色碎石片。
云舒接过一块最锋利的,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毫不犹豫地用石片尖锐的棱角,在自己手臂上一道较深的伤口边缘,狠狠一划!
“啊!娘娘!”春喜吓得惊叫起来!
鲜血瞬间涌出!比之前更加汹涌!
云舒咬着牙,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她顾不上疼痛,立刻用带血的指尖,在脚下这片相对干燥的碎石滩上,飞快地勾画起来!
这一次,她画的不是破煞符!而是青崖观秘传中,一种极其凶险、需要引动地脉煞气伤敌的——“地煞引”!
此符极其霸道,反噬极强,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以她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施展,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为了阻挡可能的追兵,她别无选择!
鲜血混合着碎石粉末,在滩涂上勾勒出扭曲而邪异的符文。每一笔都抽干着她残存的气力,额角的伤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符文中。她口中无声地念诵着艰涩的咒诀,强行压榨着干涸的道基,将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注入血符!
嗡……!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片血符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光芒!一股阴冷、污秽、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无形煞气,被这血符强行引动,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萦绕在符文之上!
成了!虽然极其勉强!
云舒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手臂上自行划开的伤口鲜血淋漓,但她已无力处理。
“娘娘!您……您流血了!好多血!”春喜吓得手足无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慌忙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想要给云舒包扎。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下游方向!他们刚才上岸的地方附近,水面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剧烈搅动和水花声!隐约还有压抑的人声和金属碰撞的轻响!
追兵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云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抓住春喜的手腕,声音嘶哑急促:“快!躲起来!去上游!快!”
春喜也听到了动静,小脸瞬间煞白!他用力搀扶起几乎脱力的云舒,两人踉踉跄跄地朝着上游那片更深的黑暗和嶙峋的乱石堆中躲去!云舒在离开前,用尽最后力气,狠狠一脚踢乱了碎石滩上那刚刚绘制完成的血符边缘!
两人刚刚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后藏好身形,屏住呼吸。
下游方向的水面,哗啦几声,数道身穿黑色水靠、口含芦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破水而出!正是萧衍麾下的水鬼禁卫!他们动作迅捷,警惕地扫视着河岸,手中分水刺和强弩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血迹!这里有新鲜血迹!”一个眼尖的禁卫立刻发现了云舒和春喜刚才停留的碎石滩上,尚未被河水完全冲刷掉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
“还有……符文的痕迹!”另一名禁卫指着被云舒踢乱、但核心符文依旧隐约可见的“地煞引”血符残迹,声音带着惊疑,“是那妖道的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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