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蹄踏碎了宫道的寂静。云舒伏在马背上,怀中紧抱着萎靡的橘胖,清瘦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异常单薄。一夜鏖战,诛灭画皮残魂,透支离火本源,道基裂痕的刺痛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
远远地,便看到太液池西岸那片被烈火洗礼过的焦黑土地,以及……焦土之上,负手而立、玄衣如墨的萧衍。
他手中,正掂量着一块金红色的、散发着温暖光泽的……东西?
云舒勒马停在不远处,翻身下马的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踉跄。橘胖挣扎着跳到地上,对着萧衍手中的东西警惕地“喵”了一声。
“看来……陛下烤得……还不错?”云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扫过那片焦土和零星的金红块茎。她能清晰地感应到,那上面蕴含的、被离火净化后的精纯生机。焚邪之火,竟真能化毒为灵?这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
萧衍转过身,晨曦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将手中那块温热的金红灵薯随手抛向云舒。
“托你的福,火候……刚好。”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云舒下意识地接住。灵薯入手温润,精纯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稍稍抚慰了身体的疲惫和道基的刺痛。她低头看着这块在灰烬中涅盘的灵物,又抬头看向萧衍。
“城西……”她刚开口。
“画皮残魂已诛,‘未死’二字,朕看到了。”萧衍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她苍白的脸和染血的衣襟,“你的伤?”
“死不了。”云舒扯了扯嘴角,将灵薯收入袖中。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她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并未因城西残魂的覆灭和眼前灵薯的出现而消散。玉玑子临死前的诅咒和那片薯皮上的“未死”,如同阴云笼罩。
“清漪园地宫已封,邪源已毁。城西余孽伏诛。此间邪薯……也已化为灵粮。”萧衍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断,“‘画皮’之祸,暂告一段落。皇后……该回你的椒房殿了。”
回椒房殿?云舒眉头微蹙。这霸道皇帝,又想把她关回那个金丝笼?
“陛下……”她刚想反驳。
“陛下!娘娘!”春喜跌跌撞撞地从宫道另一侧跑来,小脸上满是惊惶,“不好了!椒房殿……椒房殿出事了!”
椒房殿?!
云舒和萧衍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何事?!”萧衍沉声喝问。
“是……是那只御猫!”春喜喘着粗气,指着云舒脚边的橘胖,“它……它叼回来的那颗佛珠!就是……就是当初从太后那里抢来的那颗!”
云舒瞬间想起!当初在御园,橘胖叼走太后佛珠,后来那佛珠一直被它当玩具藏着!昨夜地宫大战,一片混乱,谁也没留意它!
“佛珠怎么了?”云舒心头一跳。
“今早……今早奴婢去椒房殿偏殿打扫,发现……发现那颗佛珠掉在娘娘您之前探查过的……那处阴脉节点旁边!”春喜的声音带着哭腔,“然后……然后那颗佛珠……它……它裂开了!里面……里面爬出来好多……好多红色的……像……像米粒一样的……小虫子!钻……钻到地缝里就不见了!”
佛珠藏蛊!红色蛊虫!钻入阴脉节点!
云舒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她猛地想起太后佛珠藏蛊虫的旧事!更想起当初刚入椒房殿时,赤脚踏地感应到的寒煞阴脉!那阴脉深处,本就疑有古墓!如今被这至邪的蛊虫钻入……
“不好!”云舒和萧衍几乎同时低喝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怒和凝重!画皮之祸刚平,椒房殿又生变端!太后……她死了也不安生!这佛珠藏蛊,恐怕是她留下的又一后手!目标……很可能就是椒房殿地底那处阴脉古墓!
“回椒房殿!”萧衍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云舒强提一口气,抱起橘胖,紧随其后!
椒房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昔日奢华雅致的宫室,此刻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个个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
云舒一踏入殿门,赤脚踩在冰凉的金砖上(顾不上穿鞋),敏锐的感知瞬间捕捉到了异常!
地底深处,那股熟悉的阴寒煞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跃!如同被注入了兴奋剂,正沿着阴脉的轨迹,源源不断地向上翻涌!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暴戾和嗜血意念的邪气,混杂在煞气之中,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正顺着地砖的缝隙……向上蔓延!
“阴脉被引动了!蛊虫在作祟!”云舒脸色凝重,目光瞬间锁定偏殿方向——那处她曾感应到阴脉节点的角落!
“封锁椒房殿!所有人退出殿外百步!”萧衍厉声下令,龙骧卫立刻行动。
云舒和萧衍快步走向偏殿。春喜所说的位置,就在一处摆放着巨大青瓷花瓶的角落。此刻,那青瓷花瓶旁的地砖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邪光!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甜腥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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