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面馆落成当夜,整座城市的自来水管道开始喷涌面汤。浑浊的液体裹挟着碎肉与毛发冲进千家万户,浴缸、马桶、甚至饮水机都成了沸腾的汤锅。街头的窨井盖被顶起,无数缠着面条的手臂从中伸出,将行人拖入地下——那里早已被改造成蛛网般的面窖,四通八达的管道里流淌着温热的骨汤。
市政厅紧急发布避难通知,却无人发现公告栏的油墨正在溶解,逐渐显露出用血写的新校规:
4. 避难时严禁携带任何圆形器皿
5. 听到骨汤沸腾声需立刻模仿揉面动作
6. 若在镜中看见自己长出面须,立即跳进最近的汤锅
地铁隧道成了新的屠宰场。疾驰的列车碾碎了堆积如山的「面团」——那些都是被面馆同化的市民,他们的身体被拉伸成数百米长的面条,铺满整个轨道。当车头撞上面团墙的瞬间,血浆与面汤混合着喷溅在隧道壁上,形成诡异的壁画,描绘着城市被彻底吞噬的末日图景。
反抗者最后的据点设在天文观测台。他们试图用巨型射电望远镜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却发现天线接收到的不是宇宙辐射,而是无数亡魂的哀嚎。望远镜的目镜里,每个星体都变成了沸腾的面锅,银河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拉面。更可怕的是,观测台的穹顶开始渗油,那些不是普通的油渍,而是经年累月熬煮的骨髓。
我在面汤泛滥的街道上遇见了穿校服的女孩。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面条化,却还保留着残存的意识。「去钟楼...」她的声音像被扯断的面条般断断续续,「陈婉如的婚戒...在钟摆里...」话音未落,她就被突然暴涨的面汤洪流卷走,化作汤面上漂浮的一缕青丝。
钟楼的钟摆正在规律摆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咕——」声,像是在为这座城市敲响丧钟。我攀爬着缠满面条的阶梯,发现每级台阶上都嵌着一枚婚戒,直到顶层,终于见到了那口巨型铜钟。钟身布满抓痕,内部凝固的面汤里,陈婉如的戒指泛着幽光,而在戒指周围,密密麻麻环绕着七具蜷缩的尸体,他们的手指都紧紧扣在钟壁上,仿佛在阻止某个恐怖的东西苏醒。
当我伸手触碰戒指的刹那,整座钟楼剧烈摇晃。铜钟内部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陈婉如的声音从钟壁深处传来:「第七个...终于集齐了...」城市的天空突然裂开,巨型面馆的屋顶化作巨大的汤勺,将整座城市舀起,倒入翻滚的面锅中。而在沸腾的漩涡中心,无数青铜面具浮出水面,拼凑成一张覆盖天地的恐怖巨脸,它张开血盆大口,将最后的天光吞噬殆尽。
城市沉入汤锅的瞬间,时空开始扭曲。街道化作面条状的回廊,楼宇坍塌成堆叠的面碗,路灯渗出的不再是光,而是浓稠的面汤。我死死攥着陈婉如的戒指,却感觉金属表面正长出倒刺,刺入掌心与血肉融为一体。
巨型面馆的汤勺将城市高举向天,锅底浮现出由无数人脸组成的纹路——每张脸都定格在被熬煮时的惊恐表情。钟楼顶的铜钟坠入汤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波在汤面掀起滔天巨浪,浪尖上漂浮着被煮得半透明的城市地标。
突然,所有面具巨脸的嘴巴同时张开,吐出猩红的面条锁链,将幸存者捆成巨大的面球。我看见天文观测台的反抗者被面条贯穿身体,他们挣扎着的模样像极了被穿在竹签上的食材。穿校服的女孩的面条身体缠绕在锁链间,她空洞的眼窝里突然亮起幽光,指引我看向汤锅深处。
那里沉睡着陈婉如的骸骨,她的指骨仍戴着婚戒,周身盘绕着发光的面条经络。当城市彻底没入汤中,她的骸骨开始重组,皮肉如煮烂的面条般层层包裹,重新拼凑出人形。"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个轮回。"她的声音裹挟着骨汤的腥气,每说一个字,汤锅便沸腾得更加剧烈。
面馆的墙壁上浮现出终极禁忌:
7. 被汤面淹没时,需保持微笑
8. 若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立刻答应
9. 记住,你本就是碗中食材
地面突然裂开,我坠入更深层的面狱。这里的空间由无限嵌套的面碗组成,每个碗里都囚禁着不同时空的受害者。他们有的被熬成汤底,有的被拉成面条,有的正在经历被揉面的过程。我看到自己的无数个分身,有的已经完全面化,有的正在痛苦地变形。
陈婉如的身影出现在面狱的顶端,她的身体由所有受害者的怨念组成,每走一步,脚下就长出新的面馆。"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她抬手一挥,无数青铜面具飞向各个时空,在不同城市种下面馆的种子。
当我以为一切已成定局,手中的戒指突然发烫。戒指上浮现出一行极小的血字:"唯有打破轮回,方能解脱"。面狱的深处传来微弱的银铃声,那是反抗者最后的希望信号,而在更远处,新一轮的"第七碗面"征集已经开始,城市的噩梦,永远不会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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