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伞》
雨夜残伞
秋分后的第一场冷雨,沈棠在巷口拾到一把黑绸伞。伞骨泛着象牙白,伞面绣着褪色的并蒂莲,伞柄处缠着圈暗红发丝。当晚她梦见自己撑伞走在无尽雨巷,伞下渗出的血水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红线,尽头立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半边脸是完好的人皮,另半边露出森白颅骨。
现实中,黑伞开始自行开合。上班时伞柄突然缠住她的手腕,伞面渗出的水珠在文件上晕染出人形;深夜晾衣,伞骨竟勾住晾衣绳,伞面像翅膀般扑扇,抖落的不是雨水,而是细碎的人皮屑。最骇人的是,沈棠右肩莫名出现旗袍扣形状的血痂,每次碰黑伞就会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肉丝。
祖母的陪嫁木箱里,压着本血字账本。光绪三十年的记录写着:沈家先祖为娶富家女,向伞妖求来"换皮术"——用九十九张少女面皮缝合嫁衣,可让丑陋的原配变得貌美。账本最后一页粘着半片指甲,墨迹模糊处能辨出:"那妖物...要的是整副皮囊..."
雷雨夜,旗袍女人从伞面走出。她指尖划过沈棠右肩的伤口,人皮碎片簌簌掉落,"棠棠,等你很久了。"女人身后的黑伞撑开,伞面映出历代沈家新娘的脸,她们的面皮被整齐缝在伞骨上,眼球还在伞面下转动。
沈棠揣着账本逃亡,却发现黑伞如影随形。在火车站厕所,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右脸皮肤正在剥落,旗袍女人的手从镜面伸出,指甲刮过她的脸颊;躲进民宿阁楼,屋顶的瓦片全变成人皮,每片都印着她的五官,随着黑伞的开合发出细碎的笑声。
暴雨夜躲进老裁缝铺,橱窗里的人体模型都穿着人皮缝制的旗袍。模特手中的剪刀突然自行转动,在布料上剪出她的轮廓。旗袍女人的声音从缝纫机传来:"你的皮肤最适合做伞面,柔软得像缎子..."沈棠后颈突然刺痛,伸手一摸,摸到黏腻的线头——她的皮肤正在被无形的线缝合到黑伞上。
旗袍女人将沈棠拖回祖宅祠堂,黑伞已膨胀成巨大的人皮茧。"看,这是为你准备的新衣裳。"女人指着茧中央的人形凹槽,里面铺着九十九张缝合的面皮,边角还挂着沈棠祖母的耳环,"当年你祖母想毁约,我只好让你们沈家世代偿债。"
当女人将沈棠按入人皮茧,她触到凹槽底部的铜剪。记忆瞬间涌来:祖母并非自愿献祭,而是发现伞妖要将沈家血脉制成万皮伞。沈棠用尽最后力气剪断伞骨的连接线,人皮茧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所有缝合的面皮飞散开来,在地面拼成巨大的旗袍图案。
黎明时,拆迁队发现祠堂只剩堆白骨,唯有地上的人皮图案历经雨水不腐。此后每逢秋分,巷口总会出现把无人认领的黑绸伞,伞面的并蒂莲若隐若现,伞柄缠着的红发丝上挂着水珠,像极了谁在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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