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锈蚀铜钱如同恶毒的封印,将整张肿胀的头颅钉得如同一只破烂的钱袋!扭曲!臃肿!狰狞!
几道粗大的裂纹贯穿其中,缝隙里隐约可见蠕动的暗紫色筋络!
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五官!鼻子被数枚密集的铜钱完全覆盖钉死!嘴巴扭曲变形,嘴角被钉入的铜钱撕裂,露出残缺焦黑的牙齿,凝固在似笑非笑的痛苦痉挛表情中!
唯一勉强算得上“五官”的——
是在那钉面额头的中央区域,没有被铜钱完全钉死的一小片肿胀皮肤下……一只浑浊发白、布满粘稠血丝、几乎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珠!
这只眼球极其突兀地转动着!在脓黄污浊的眼白中艰难地移动!眼球的转动似乎带动了嵌入面皮的无数铜钱边缘,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那只浑浊的眼珠,如同濒死的活鱼最后的挣扎,死死地、精准地!透过层层锈蚀铜钱的缝隙!聚焦锁定在崔夜惊骇欲绝的脸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
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如同冰锥刺穿崔夜的心脏!那张被铜钱钉得稀烂、肿胀变形的脸……那眉骨的轮廓……那倔强抿着的唇角残留的一丝轮廓……那残存的一点点神情中沉淀的痛苦与不甘……
梁少平!!!
是梁少平!!!
那个在民俗学界特立独行、追踪奘铃村失踪悬案、最终被盘根错节啃噬内脏而死的记者学者!
他竟然……落入了比停尸房中的惨状更为恐怖的深渊!成了这血河上的行尸走肉!被无数带着诅咒的铜钱活生生钉在这腐烂肿胀的皮囊之中!
“嗬……嗬嗬……嗬……”钉面怪物喉咙里又挤出那串漏风的干笑,浑浊充血的眼球在崔夜脸上痛苦地聚焦、停留,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嘲笑这宿命的相遇。
就在这精神冲击达到顶点的瞬间!
钉面驼子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所有动作停止!
下一秒!
他那只浑浊的眼球爆发出最后、也最明亮的光彩!如同回光返照!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种超越死亡的、极其微弱的、被无边痛苦扭曲的意念传递——那不是声音,是直接烙印在崔夜感知中的方向!
同时!
那钉面头颅极其艰难、极其微弱地……
朝左前方某个方向——河对岸那片薄雾弥漫、色彩褪尽的模糊村落方向!
极其艰难、几乎无法察觉地……
点了一下!
动作轻微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燃尽最后生命的指路决绝!
梁!少!平!!
崔夜瞬间读懂,泪水几乎涌出。这是他用仅存的、被钉魂铜钱侵蚀到近乎湮灭的意志,最后凝聚出的一道指引!
然而,就在这指引完成的刹那!
异变陡生!
“啵!”
一声如同湿透的纸张被强行撕开的轻微闷响!
钉面驼子僵硬前倾的身体,猛地……软了下去!
像一袋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架支撑的烂肉,堆叠在那破旧的蓑衣之中!
那张被无数锈蚀铜钱钉死的恐怖肿胀面皮,如同失去支撑的劣质皮囊,立刻塌陷!干瘪! 迅速失去了水分和光泽,变成一层皱巴巴、泛着死黑色的软塌囊皮!覆盖在钉入骨头的铜钱上!
与此同时!
“噗嗤!”
一条成人手臂粗细、披覆着细密油亮黑鳞、头部尖长如钻、末端伸出数根弯钩状指爪的怪异“肉虫”,猛地从那堆皱巴巴皮囊的颈后脊椎处撕裂破口,钻了出来!
黑鳞肉虫动作迅捷如电!湿漉漉的鳞片缝隙间还粘连着丝丝缕缕腐烂的筋肉组织!它发出一声尖锐短促、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嘶鸣,扭动着诡异的身躯,如同蛇类入水,猛地一头扎进了船侧浓稠粘腻的血红河水里!
“噗通!”只激起一圈微小的赤红涟漪,瞬间消失在如同熔岩般翻滚的河面之下!只留下船尾那一堆堆叠在蓑衣里的、彻底失去生息的、皱巴巴的人形皮囊残骸,以及钉在头颅骨上那些锈迹斑斑的铜钱,在血河腥风中散发着最后的、冰冷的腐朽死气!
小船在黑色怪虫遁入水底后,似乎失去了那股维持平稳的力量,开始随着河底无数抓挠手臂的拉扯,剧烈颠簸起来!崔夜甚至能听到船底木料被更剧烈抓扯的“咯咯”声!
他顾不上悲痛梁少平的惨烈结局,死亡的威胁再次降临!他用尽全身力气,扑向船头!双手死死抓住那根钉入对岸岩石的粗壮“黑色缆绳”!入手冰冷滑腻,仿佛蠕动的活物!
“走啊——!!”他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借着牵引之力!双脚死死撑在船板开裂处!双臂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向前猛拽!
小船在疯狂的挣扎拉扯中,如同离弦之箭,险之又险地冲破了血河中央那片最为混乱的手臂抓挠区,狠狠撞在河对岸滑腻冰冷的黑色石岸上!
“哐——啷!”船头直接撞碎了半边朽木!
崔夜如同被甩出的破麻袋,重重摔在了河岸冰冷粘稠的淤泥之中!浑身湿透,沾满粘腻赤红的河泥和散发浓腥的泡沫!他剧烈地咳嗽喘息着,将呛入喉中的河水带着腥甜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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