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熔岩狱站。
念头刚起,金杯车在狂暴冰流的推动下毫无迟滞,如同疯狂攻城锤。车头狠狠撞向那熔岩站台入口处一根支撑的巨大锈蚀铁轨桩。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裹挟着金属结构彻底扭曲爆裂的哀鸣。整座熔岩站台在惨烈火光中被瞬间撞塌解体。
无数扭曲变形的钢铁构件如同烧红的巨大雨点砸落。被车头撞飞的一截钢梁翻滚着砸入翻滚的岩浆湖,溅起大片刺目暗红的熔岩火星。
就在这狂飙突进、剧烈碰撞震颤的金杯车驾驶舱内,副驾驶座上那副巨大的白骨算盘残骸猛地剧烈震荡。
哗啦啦!骨架上嵌入的数十颗颜色驳杂、体积较小但依旧浑浊恶臭的次级算珠,如同筛子里的豆子般疯狂跳跃碰撞。
一颗颜色最深、呈现出硫磺灼烧熔流状的赤红色算珠猛地撞向骨档前端一个尖锐断折骨刺。
噗嗤!如同灌满油脂的气球被钢针刺破,粘稠散发着熔硫恶臭的赤红浆液瞬间爆溅开来,喷溅在碎裂的车窗内侧冰层上。
就在粘稠赤红硫浆溅射在车窗内壁冰面的瞬间,嗡!冰面上如同烧沸的滚油,瞬间蒸腾起一片扭曲的热浪光影。
光影中,无数穿着破旧草鞋、戴着破烂矿工帽、沾满煤灰油污的清瘦人影拥挤在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煤巷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烟尘和汗馊味。
突然,一声如同山崩的沉闷巨响从巷道深处黑暗中传来。一股夹杂着炽热火星和浓烈硫化物气味的滚烫灰雾如同怒龙般咆哮冲出。人群瞬间被这灼热毒气吞没。前方的人惨叫着倒下,皮肉肉眼可见地发出“滋滋”声响,焦黑碳化。
后面的人惊恐绝望地踩着倒地者向后拥挤推搡、踩踏尖叫。绝望的眼神在浓雾中凝固,如同冻结在火焰地狱边缘的死亡群像。
“光绪七年……热风矿瘟……”一个夹杂着无数濒死哀嚎的意念碎片猛地扎入刘三儿被剧痛和冰冷占据的大脑。算珠残骸崩碎,历史惨案在眼前重现。
嗡!车外景象再变。冰蓝光带刺破新的混沌。一片笼罩在无边腥臭灰绿浓雾中的巨大芦苇沼泽骤然撞入视野。
浓雾深处影影绰绰可见一座同样由扭曲锈轨架空的巨大站台轮廓。站台铁架上悬挂着大量腐烂发黑、缠满水藻的尸骨。“站—柒”的扭曲符号在腐烂藤蔓后若隐若现。
第七站,疫毒站。
金杯车在无形冰流裹挟下再次发动死亡冲锋。车身狠狠碾入腐烂粘稠的芦苇泥沼,溅起漫天散发着尸臭和沼泽阴气的腥绿烂泥。车头狂暴撕裂浓雾,带着刺耳金属扭曲声,狠狠撞碎了站台边缘一根半朽发黑的木桩支柱。
轰隆!吱嘎!腐朽木桩粉碎,整座巨大的站台如同被撬动的积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塌陷一角。
副驾白骨算盘残骸受到剧烈震荡。一颗通体如同水泡发胀浮尸般惨白滑腻、泛着腥绿水光的惨白色算珠猛地撞在一根骨档裂口。嘭!如同腐烂的鱼鳔被踩爆,腥绿粘稠的浆液混合着恶臭尸水瞬间溅满另一侧车窗冰层。
滋滋滋……车窗染污的冰面瞬间被腐蚀蚀刻。浓绿浆液中痛苦人影翻滚沉浮。
无数衣衫褴褛、身体浮肿流脓的人拥挤在破败茅草棚里,身上爬满黄豆大小、密密麻麻如蛆虫般的暗色蝇群。咳嗽声、呕吐声、皮肉溃烂流出的黄绿脓液滴落声汇成一片。
远处,两个戴着破布捂住口鼻的模糊人影正抬着一具草席裹着、不断滴淌脓液的瘦小孩童尸体,走向远处冒着暗绿色不祥烟雾的火葬堆。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气与瘟疫气息。
“宣统……水疫……”更强烈的绝望意念刺入刘三儿神经。
撞!继续撞!
“站—壹玖”毒砂站:空气中飘荡着闪烁妖异微光的彩色粉尘。金杯车撞塌布满锋利晶簇的岩石站台。白骨算盘上一颗七彩斑斓、如同剧毒结晶构成的算珠爆裂。
车窗内倒映出成排矿工七窍流血、皮肤如同被强酸溶解溃烂、在痛苦抽搐中化为五彩斑斓骨雕的炼狱场景。“民国三年……黑尘瘟……”
“站—玖”冰狱站:无边无际的永冻冰川,巨大尖啸寒风卷着冰晶如同钢砂。金杯车如同陷入白色流沙,车身在冰川沟壑间疯狂跳跃撞击,冰晶四溅如刀。
一颗如同深邃极地寒冰凝成的深蓝色算珠在极震中碎裂。车窗内瞬间凝结出一片风雪呼啸中无数被活活冻成扭曲冰雕、保持着最后挣扎姿势的矿工队列,冰雕面部因极寒扭曲凝固。“庚子年……极寒风……”
每一次撞击站台,白骨算盘上都有一颗颜色恶臭的浑珠爆裂。每一颗珠毁,便有一片来自不同年代、染满矿工血泪的惨案景象被冰面倒映,如同用滚烫的熔硫烙印在刘三儿濒临崩溃的视网膜上。
每一次惨案影像的重击,都如同烧红的铁锤猛砸在刘三儿的心口。对先祖背负血债的憎恨、对命运不公的狂暴怨愤、对自身被撕扯融入这地狱链条的深不见底恐惧……无数剧烈负面情绪如同滚沸毒油在他体内翻腾燃烧、撕咬碰撞。
他左手中的翡翠扳指,那不断承受着情绪爆炸与煞气洗礼的扳指,核心处吸收消化的怨气、戾气,终于突破了临界点。嗡!扳指剧烈震颤,温度陡然升高。
那汪温润如凝水的翠绿光华瞬间消失无踪,整个戒面变得浑浊黏腻如同陈年尸蜡。深埋在浑浊内部一点暗金色的核心猛地爆发出强烈光芒。
紧接着,刺啦!戒指内圈边缘,紧贴左手拇指皮肤的位置,几点针尖大小的、如同新生的腐烂水泡般的惨白脓包毫无征兆地凸起、破裂。破裂处没有流血,反而迅速翻腾起无数如同白色菌丝般的肉芽。
这些微小的、惨白的肉芽如同拥有生命的微小蛆虫,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旺盛生长力,疯狂地向戒指周围、向刘三儿紧握方向盘的左手指背皮肤蔓延、纠缠、包裹。
所过之处,皮肤传来细微麻痒刺痛感,冰寒刺骨。那麻痒深处,却又蕴藏着一种仿佛要将手指生魂精血都吸干榨尽的诡异吞噬感。
它们贪婪地攀附,如同细小白色根须探入皮层,快速编织成一幅正在扩张的、介于活肉与腐败物之间的惨白肉膜。冰寒,吞噬,如同寄生在灵魂上的疽。
翡翠扳指在吸收怨气的滋养下……开始了异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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