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息!
对张九郎已是生死距离!
“啊——!”
他困兽般嘶吼,握玉的左手变挡为砸,借着翻滚余势狠狠砸向倾倒的大木桶。
轰隆!
腐朽木桶四分五裂,恶臭的灰白骨渣粉尘雪崩般炸开,将他周遭完全笼罩。
骨粉弥漫,遮蔽视线。怪爪摆脱迟滞却失了目标,疯狂挥舞。虫云厌恶骨臭,冲击再滞。
良机!
张九郎在骨粉中如同压紧的弹簧,不顾一切扑向后方堆满废弃石雕的漆黑夹缝。右腿狠蹬骨粉地,油泥糊住伤口,剧痛钻心。
噗通!他撞开破石兽像,狼狈滚入霉烂的夹缝深处。
几乎在他滚入的同时。
嗤嗤嗤嗤——
尖锐破空与爆裂声在骨粉烟雾中响起,虫云攒射。怪爪撕裂,石屑纷飞,砖块碎裂。
两个身着紧身暗青夜行衣、戴着只露眼睛的暗色金属面罩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崩塌木桶处。
一人矮壮,手上缠绕暗金丝线连接着空中狂躁扭动的壁虎妖爪,眼神阴沉。另一人高瘦,指尖夹着乌黑焦哨,环抱双臂。那庞大的噬骨虫云随他无声“指使”暴躁盘旋。
两人对视。矮壮者盯着夹缝深处,眼中闪过冰冷杀机与不耐。他猛挥手!壁虎妖爪爆开化为灰绿水汽收回袖中。同时,高瘦者将焦哨放入口中,发出一声刮擦玻璃般的无声鸣响!
呜——!
恐怖虫云瞬间改变方向,如决堤黑洪,尖啸着轰然撞向夹缝入口!无数口器疯狂啃噬砖石朽木!
高瘦袭击者猛跺脚。夹缝入口地面轰然爆开,几条惨绿近黑、密布吸盘的粗壮荆棘毒藤破土而出,如毒蟒般扭曲缠绕,封死入口。
双重封锁,死局!
夹缝深处。
张九郎紧贴冰冷石壁,大口喘息,汗水血水混着油泥糊满脸。怀里的昆仑玉残留寒气,烫着手心也消耗精力。
入口处石屑纷飞、藤蔓疯长、虫云啃噬的密集声响带来死亡压迫!他攥紧混乱中抓到的焦黑带血污破木棍,指节发白。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夹缝拐角深处、一堆腐草席下——
一具匍匐的黑衣尸体!
尸体瘦小,穿着与外面袭击者相似的暗青夜行衣。头颅扭曲折断,脖插断裂腐朽的污秽钢筋,显然是被秒杀。
机会!
张九郎眼中厉色闪过,求生本能压倒一切。他猛扑过去,无视尸臭污秽,右手闪电般探入对方破烂怀中摸索,指尖触到一点非皮非布、坚韧异常的薄片。
嗡!
虫云尖啸即将钻破最后障碍、毒藤也即将彻底合拢的瞬间!
张九郎将那沾血泥的薄片猛塞入怀!同时,紧握拨火棍,将唯一焦黑的那头,狠狠戳向自己破烂衣袍浸透暗渠黑油的内衬。
嗤——!
干燥烫木与浸油布猛烈摩擦!焦糊味中火星闪现!
死!也要垫背!
“给老子——燃!”
伴随着张九郎困兽般的嘶吼,那闪起火星、开始冒烟的棍子,狠狠投向入口处疯狂蔓延的荆棘毒藤!
火星瞬间引燃藤蔓上滑腻油污!
轰!
一股蓝绿色、夹着硫磺腥臭的火焰猛地爆燃。毒藤被点燃,发出“吱吱”鼠咬般的尖啸,入口瞬间化作翻滚的火笼。
俯冲的虫云被硫磺火焰一燎,发出更凄惨痛的嘶鸣。本能畏火后撤,攻势彻底中断。
“混账!”夹缝外传来高瘦袭击者惊怒的嘶哑声音。
“走!”矮壮者当机立断,恨恨瞪一眼火焰封锁的入口,认定目标被困死或重创,招呼同伴迅速遁入棚户阴影消失。失控虫云盘旋片刻也散去。只余焚烧藤蔓的噼啪声和咳嗽回荡。
许久。
火焰渐熄,只余一地焦黑荆棘残骸和熏黑石壁。一道狼狈身影才踉跄扶壁,从浓烟弥漫的夹缝中爬出。正是张九郎!
左臂无力耷拉,大腿外侧伤口血肉模糊,被荆棘刺破处乌黑肿胀。满脸满身油污、黑灰、血渍混杂,皮肉烧焦味刺鼻。毒性与消耗让他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但完好的右手中,死死攥着两样东西:一块散发微弱红晕的暗血纹昆仑玉碎片,和那片沾血的“薄片”。
没有停留,他强撑灌铅的双腿,靠残存意志和求生渴望,一步一个血印,连滚带爬冲向鬼市门户方向!
永安坊,毫不起眼的小屋。
油灯如豆,在潮湿空气中微弱跳动。屋内弥漫劣质金疮药味、脓血腥气,以及一股似烂鱼内脏沤出的泥腥气。
张九郎赤膊上身,满头冷汗,用烛火烧红的小刀,小心翼翼剔大腿外侧撕裂伤口中的发黑腐肉。每一下都疼得肌肉抽搐。污黑血水伴着腐液流下,浸湿破草席。
处理完最重伤处,他才用牙齿扯断干净布条,将混合了石灰粗盐的草药泥厚敷伤口,死死缠紧!剧痛几让他昏厥。
瘫倒土炕草堆,张九郎大口喘息。待痛楚稍缓,挣扎坐起。昏黄灯光映着他惨白油汗的脸。
小心翼翼从炕头破衣下,摸出那片“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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