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黄白柳
(别着急,越看越有意思,免费票票走一波?)
“今儿个就是冲你来的!屯子边儿上冷不丁冒出个外乡人,咱总得过问过问。我这个治保主任,得为全屯老小的安全负责不是?”
张春生朝徐峰一抱拳,东北汉子说话不兴拐弯抹角:“刚到家就听乡亲们念叨你,说是个实在爷们儿,我这就赶着来认认门儿!”
徐峰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啥意思,也很痛快地,直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抖落出盖着红戳的证明材料:“瞅瞅,这是我的身份凭证。”
张春生接过来眯着眼细看,手指头在“知青”俩字上顿了顿:“哟,在农场呆了八年……这鉴定评语写得挺硬实啊!”
“那是我呆过的草帽山那边望儿岭分场刘长山场长亲笔写的。”徐峰特意把马灯往前凑了凑,让红公章更亮堂。
“跟你一样都是部队下来的,现在草帽山那头管着分场。要不信,现在就能挂电话核实!”
他这话说得瓷实,当兵的最懂当兵的脾气,这招比递烟套近乎都好使。
张春生点点头,顺手把材料递给陈玉凯:“叔啊,你瞅瞅,俺觉着这材料没啥毛病。”
陈玉凯歪着脑袋瞥了张春生一眼:“你看过就中,俺还瞅啥瞅。”
“还是过过眼吧,你可是咱屯的当家人!”张春生一本正经地说,“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可不成,总不能说‘不清楚'‘不知道',或者直接推给俺吧?”
这话说得明白,张春生太了解陈玉凯的脾性了,这他要是不看一眼,将来有点啥事儿,非得撇得一干二次的。
这次直接把他的退路给堵死了。
“也是哈!”陈玉凯干笑两声,接过徐峰的材料。
张春生转头打量着徐峰:“既然都回海城了,咋又跑回来了?在农场干过活,又有熟人,直接回农场多好,咋就相中咱这穷乡僻壤了?”
这问题徐峰早就料到会有人问。
打从回来起,林山秀、林山魁、王德才,还有周大业周大娘,个个都这么问过。
徐峰又把回海城后的遭遇和为啥重返北大荒的缘由说了一遍。
说到为啥偏偏选这个地方,他只说是相中这儿了,想换种活法。
末了,徐峰咧嘴一笑补了句:“哪儿活不是活,不如找个自个儿稀罕的地界。”
张春生点点头,心里明白,搁海城摊上那些糟心事儿,换谁心里都得堵得慌。
至于为啥跑这儿来,他估摸着徐峰是拉不下脸去找农场的老熟人。
知青回城,本来就跟逃回去似的,现在又灰溜溜地跑回来,面子上确实挂不住,这他也能理解。
毕竟外头消息灵通,他没少听说返城知青混不下去的事儿。
倒是徐峰那句“哪儿活不是活,不如找个自个儿稀罕的地界”挺对他脾气,透着股子豁达劲儿。
“叔,俺问完了,觉着没啥问题。”张春生歪头瞅了瞅陈玉凯,“你瞅着咋样?”
“听着是没啥毛病。”陈玉凯慢悠悠地点点头,把材料递回给徐峰,“可说到底,他这也算‘盲目流动’,按政策得上报,接受管教再遣返。”
徐峰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地就拧成了疙瘩,心里暗骂:这老瘪犊子,果然要整事儿啊...
他刚想吱声,张春生那边儿已经抢过话头:“叔啊,政策是这么个政策不假,可那主要针对的是往城里瞎窜悠的盲流子。
城里岗位紧巴,安排不过来,管也费劲,这咱都门儿清。”
“可咱这疙瘩是山沟沟里头,地广人稀的,又不是啥香饽饽,犯得上这么较真儿吗?
您瞅瞅,这山里的屯子、林场、矿区、农场周边,猫着的老多外乡人了,也没见谁动不动就往上报要遣返呐。”
“谁家还没个难处咋的?既然能容得下那些人,咋就搁不下这爷们儿?
要我说啊,这爷们儿留下对咱屯子可是件好事儿。
您寻思寻思,屯里会打猎的有几个?现在林山魁还挂彩了。
这山里头您也知道,隔三差五就有野猪、狼瞎子、熊瞎子下山祸害。”
“这爷们儿才来多长时间啊?哐哐就干死俩熊瞎子。打野猪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多收拾几个,咱屯子就少遭点儿祸害,人畜都安生。
再说了,大伙儿还能跟着沾光分点儿肉,现在肉油多紧缺啊!”
“再说了,区上为啥年年给咱屯子安置外乡人的名额?
这不就说明上头的态度了吗?
叔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其实也是徐峰心里想的,只不过他一个外乡人不会把话说的像张春生这么直,毕竟不能得罪这些坐地户。
陈玉凯听完,眯缝着眼点点头:“到底是当过兵的年轻人,脑瓜子转得就是快。
要留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嘛……咱得按规矩来,得让屯里老少爷们儿都认这个理儿。
大伙儿都点头了,我这儿自然没二话。
这事儿急不得,老话说得好啊——日久见人心,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