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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玉杰这一番话,可算是把徐峰给点醒了。
他琢磨来琢磨去,寻思着要想正儿八经地把林山秀娶回家,自己个儿得先支棱起来才行。
“人无信不立”这话是不假,可眼下这光景,他徐峰要是不先立起来,谁信他啊?
说破大天去,没点真本事,光耍嘴皮子,谁能放心把闺女交给你?
说到底,还是得把家底攒厚实喽。
徐峰心里明镜似的,在马玉杰眼里,他现在就是个没着没落的盲流子。
就算他再怎么上赶着献殷勤,人家心里也犯嘀咕。这不是送两熊掌、送些野味就能解决的事。
再说了,这些小恩小惠也不能老整。
一回两回的还行,整多了,就马玉杰现在这防备劲儿,保不齐还得寻思他憋着啥坏水呢。
这玩意儿整不好就成了“大恩如仇”,反倒让人更膈应。
徐峰一拍大腿,得了,这木板夹子也别借了。
往后啊,得跟马家保持点儿距离,自己也麻溜儿地干出个样来。
这年头,没点真本事,说啥都是白搭!
徐峰打定了主意,脚步也轻快起来。
他摸着怀里那枚沉甸甸的熊胆,心里盘算着:明儿个赶早去区上,把这宝贝疙瘩换成现钱,再置办些家伙什儿。
老跟人借东借西的,终究不是个事儿。
夜风卷着林间的湿气扑面而来,徐峰提着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灯影晃晃悠悠,把一人四狗的影子拉得老长。
大黄几个倒是精神,前前后后跑得欢实,时不时还回头瞅瞅主人。
“看啥看?”徐峰笑骂了一句,“你们几个狗崽子也看我笑话,等爷以后发达的……”这话一出口,四条狗尾巴摇得更欢了。
林间小路越发昏暗,徐峰却觉得心里亮堂得很。这重生一世的路,总不能老想着娶媳妇。
……
“吱嘎——”
木门一响,动静刺耳,正扒在栅栏边上盯着徐峰背影出神的马玉杰猛地一激灵,回头就看见林山秀从屋里快步走出来。
“黑灯瞎火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瞎跑啥?”马玉杰语气不善,像是被人撞破了啥心事似的,脸一拉,嗓门也跟着提了提。
林山秀脚步没停,一边往院外走一边笑道:“我上茅房啊,咋了你不让啊?”说完,她狐疑地瞅了马玉杰一眼,“娘,你这大半夜的不进屋,扒着栅栏往外瞅啥呢?”
她一边说,一边也探着脑袋往外张望,一眼就瞧见了远处那盏摇摇晃晃的马灯,还有徐峰那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张嘴就要喊——
“峰……”
“哥”字还没出口,马玉杰一把拽住她,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骂道:“你个死丫头,也不看看啥时辰了!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喊男人名字,你害不害臊?”
林山秀使劲掰开她的手,不服气地瞪着眼:“娘,你刚才瞅的不就是峰哥吗?你咋不叫他进来坐坐?”
马玉杰一听这话,立马瞪圆了眼睛,冲着林山秀就嚷嚷:“你瞎叫唤啥呀!人就是我给轰走的!咋地吧!
”
林山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整懵了。
挠着脑袋瓜子问:“不是……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人家峰哥那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呐!
要不是他,我哥就可能救不回来了!你这不让人进屋喝口水也就算了,咋还带往外撵人的呢?
这要传出去不得让人戳脊梁骨说咱老林家忘恩负义啊?”
马玉杰一听闺女这话,火气“噌”地就上来了,眼珠子一瞪:“咋的?我还得敲锣打鼓请他进屋啊?”
她一把拽住林山秀的胳膊,压低嗓门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啥!
我回来时候可看得真真儿的,那小子就杵在咱家大门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俩眼珠子直勾勾往你屋里瞅。
这大晚上的连个招呼都不打,谁知道他憋的啥坏水儿?我不撵他留着他过夜啊?”
林山秀一听就急了,使劲甩开她娘的手:“娘!你咋能这么想峰哥?”
马玉杰气得直跺脚,伸手就往闺女脑门上戳:“你个死丫头片子,还学会顶嘴了是吧?”
戳得林山秀一个劲儿往后缩脖子。
“你懂个啥?那徐峰是个啥人?整天东游西逛的盲流子!万一他起了坏心,把你祸害了咋整?”
说着说着声音都发颤了,“娘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啊!”
“我警告你啊,从今儿起,你不准再见他!跟你哥去也不行!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跟他见面……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林山秀揉了揉被戳红的脑门儿,撇着嘴嘟囔:“娘啊,你这心眼儿也忒小了吧?
人家站院外边儿,还隔着窗户呢,能瞅见啥啊?
再说了,咱家窗户上糊着报纸,他就算想瞅也瞅不着啊!”
马玉杰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手指头直接戳得林山秀脑门儿往后一仰:
“哎哟喂!你这死丫头,咋还替他说话呢?咋的,你还想让他看点儿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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