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江南的秋日依旧闷热,可商户们的心却如坠冰窟。
“十万两银子啊!转眼就折了一半!”苏州最大的绸缎庄东家张言德捶着胸口,脸色铁青地坐在茶楼里,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
一旁的几位同行也是愁眉不展,其中一人苦笑道:“谁能想到朝廷竟在西北布局了桑园?咱们囤的生丝,如今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信那人的话!”另一人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懊悔。
他们口中的“那人”,正是暗中煽动他们囤积生丝的九爷门人。
如今生丝价格暴跌,朝廷又直接从西北采购,江南的生丝市场一夕崩盘,商户们血本无归。
茶楼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众人沉默良久,终于有人低声道:“听说……朝廷要招商了。”
“招商?”张言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啊,朝廷新办的纺织厂产量惊人,棉布堆积如山,正打算招募商人分销。”
那人压低声音,“据说这次是公开竞价,价高者得,但朝廷定了底线,绝不会让咱们吃亏。”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回他们与朝廷对着干,结果赔得倾家荡产;
如今朝廷主动抛出橄榄枝,是福是祸?
“要不……去看看?”有人试探着提议。
张言德沉吟片刻,终于咬牙道:“去!这一回,绝不能再跟朝廷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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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布商们刚进城就看到皇榜张贴在城门口处,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大清皇家纺织厂招商告示:即日起,招募各地商人分销棉布,竞价认购,公平交易……”
围观的商户们议论纷纷,有人跃跃欲试,有人仍心存疑虑。
“张东家,您觉得这次朝廷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一名年轻商人凑到张言德身边,小声问道。
张言德盯着皇榜,缓缓道:“朝廷若真要整治咱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西北的生丝已经让他们站稳脚跟,如今招商,恐怕是真的想给咱们一条活路。”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官兵护着一辆华贵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掀起,露出十三爷胤祥的面容。
“是怡亲王!”众人连忙行礼。
胤祥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此次招商,朝廷诚意十足,绝无欺瞒。若有疑问,尽管提出,本王一一解答。”
他的态度温和,与传闻中雷厉风行的形象截然不同,商户们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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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大会设在户部衙门,宽敞的大厅内座无虚席。
胤祥高坐主位,身旁是几位户部官员,桌上摆着纺织厂出产的棉布样品,质地细密,色泽均匀,引得商户们啧啧称奇。
“诸位,”胤祥朗声道,“此次招商,朝廷意在互利共赢。棉布批发价定为市价五成,商人可自由定价销售,但不得囤积居奇,违者严惩。”
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人窃窃私语:“五成?这利润空间不小啊!”
胤祥继续道:“此外,朝廷会优先与诚信商人合作,若表现优异,日后还有更多机会,比如西北生丝的代理权。”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西北生丝如今是紧俏货,若能拿到代理权,岂不是稳赚不赔?
张言德深吸一口气,率先起身拱手:“十三爷,草民愿参与竞价!”
有了他带头,其他商户也纷纷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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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价过程激烈却有序,商户们你争我夺,但无人敢恶意抬价。
最终,张言德以六万的价格拿下了江南地区的销售权,其他地区商户也各有所获。
会后,胤祥特意留下张言德,温声道:“张东家,朝廷希望江南市场尽快恢复稳定,你可有把握?”
张言德郑重道:“十三爷放心,草民定不负所托!”
胤祥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听闻江南前些日子生丝价格波动,不少商户损失惨重?”
张言德苦笑:“是啊,都怪我们贪心,听了小人挑唆。”
胤祥意味深长地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与朝廷合作,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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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京城的灯火渐次亮起。
张言德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宫轮廓,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趟京城之行,让他彻底明白了朝廷的手段,恩威并施,既敲打了不安分的商户,又给了他们新的机会。
“掌柜的,咱们明日就启程回江南?”伙计轻声问道。
张言德点点头:“回去后,立刻筹备棉布销售事宜。这一回,咱们跟着朝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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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雍正听完胤祥的汇报,唇角微扬:“商户们学乖了?”
胤祥笑道:“是啊,尤其是那张言德,态度极为恭顺。”
雍正轻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顿了顿,又道,“西北的生丝继续加大产量,江南那边,就让他们慢慢消化库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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