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叶家密室的烛火噼啪炸响,叶凡反手扣上青铜门闩时,指节在门环上压出淡淡白痕。四位红颜或坐或立,苏倾雪的披帛垂落在檀木椅扶手上,像一滩凝而未散的墨;林昭月的剑匣搁在案头,剑鸣仍在匣内低吟,震得茶盏里的水纹一圈圈荡开;
楚红妆盘着腿坐在窗台上,银铃串随她晃悠的脚尖轻响,倒像在给这压抑的氛围打着暗拍子;秦挽霜则立在地图前,指尖正点在“苍梧山”与“南疆毒窟”之间的空白处——那是综武大陆最神秘的无人区,传闻连破虚境高手都不敢轻易踏足。
“李老头说,天道代言人在借规则养蛊。”叶凡喉结滚动,前世陨落时的灼痛突然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他前世便是在突破问道境时,感应到天道法则里藏着缕缕黑丝,结果被那些黑丝绞碎了识海。
此刻他攥紧腰间的苍梧铁,剑身传来林昭月刻下的“破妄”二字的温度,“他用整个大陆做熔炉,把所有修者的气运、执念、甚至性命,都炼进一道伪天道里。我们以为在悟天道,其实是在给那东西喂养分。”
案头的烛火“噗”地熄灭了一盏。林昭月的剑“铮”地出鞘三寸,清光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愈发艳红:“太初剑典里说‘剑心即道心’,难道我修了十年的道,竟是在给旁人做嫁衣?”她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微凸,显然在强压着斩尽一切的冲动。
楚红妆的银铃突然尖啸起来,她猛地捂住心口,蛊虫在皮下翻涌成青紫色的纹路:“同心蛊在烧!哥哥你说那老东西养蛊,原来连我的万毒之体都成了他的温床?”她突然从窗台跃下,发间的蛇形金饰擦过叶凡的脸颊,“我要把他的蛊虫全喂给我的尸王!”
秦挽霜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空白处,玉牌上的虎符纹裂开蛛网状细痕:“大楚皇室秘典记载,每百年会有‘天命者’出现,原以为是龙脉庇佑……”她转头时,玄色披风带起一阵风,将另一盏烛火也吹灭了,“现在看来,所谓天命者,不过是被天道代言人圈养的肥羊。”
苏倾雪始终没说话。她起身走到叶凡身后,素白指尖按在他后颈大椎穴上,微凉的触感顺着血脉漫开——那是她独有的“寒梅手”,既能疗伤也能探脉。“你内天地里的山川在震颤。”她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李老头还说了什么?”
叶凡反手握住她按在自己后颈的手。苏倾雪的手背上有极淡的疤痕,那是她幼年替母亲试毒留下的。“他说,真正的天道该是万千人心的回响。”叶凡望着四人的眼睛,前世孤身对抗阴谋的孤寂突然被温热填满,“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推翻天道,是把被偷走的天道夺回来。”
秦挽霜突然笑了,笑得极锋利:“我有个计划。”她扯下束发的玉簪,玄色长发垂落间,露出额间与大楚皇帝同款的龙纹金印,“三日后是苍梧剑宗的论剑大会,各宗各阀都会派人参加。我可以放出消息,说大楚要在会上公布‘天命者’的人选——就说……是叶凡。”
林昭月的剑“唰”地完全出鞘,剑尖却稳稳停在秦挽霜三寸之外:“你拿他当诱饵?”
“不,是拿天道代言人为饵。”秦挽霜指尖抚过剑刃,留下一道血痕,“他要养蛊,就必然需要最肥美的‘天命’。若他以为叶凡就是那只将成的蛊,定会亲自来取。”她舔了舔指腹的血,“而我们……”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就在论剑台下设下天罗地网。”
楚红妆拍着手笑起来,蛊虫在她掌心聚成一只血色蝴蝶:“我可以在酒里下‘千幻蛊’,让他分不出真假。”
“我用太初剑典布剑阵,困他三息。”林昭月收剑入匣,剑鸣却更急了,像是迫不及待要饮敌血。
苏倾雪松开叶凡的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小鼎——那是寒梅阁的“问心鼎”,专烧世间最毒的香:“我在论剑台周围布‘迷魂香阵’,他若动杀心,香灰便会凝成他的模样。”
叶凡望着四人发亮的眼睛,喉间发紧。他伸手按在案上,内天地突然翻涌——方才还平静的山川突然震颤,远处的小湖掀起三尺高的浪,湖底沉眠的九霄环佩嗡鸣起来,震得他眉心的石碑符文发烫。
“有问题。”他猛地站起,内天地里的异常波动像根细针,正扎着他的识海,“天道波动……有人在篡改附近的规则。”
苏倾雪立刻握住他手腕,寒梅手探入他经脉:“是东边的无妄山。”她披帛无风自动,发间的珍珠步摇泛着冷光,“我前日替你送药时路过,那里的山雀突然全哑了,现在想来……”
“我去看看。”叶凡抓起桌上的苍梧铁,转身时却被苏倾雪拉住袖口。她将问心鼎塞进他怀里,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腰间的七弦琴上:“我同你去。寒梅阁的杀手,最擅长在阴谋里找影子。”
夜色渐深时,两人已站在无妄山山脚下。叶凡的内天地里,九霄环佩的震颤愈发剧烈,像在指引着什么。苏倾雪的琴突然发出低鸣,琴弦上凝出霜花——那是她感知到危险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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