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用银勺搅动着燕窝粥,瓷碗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如苹最近总往小芸房里跑,倒比亲姐妹还亲。"郑老爷放下账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警惕:"那丫头来历不明,别让她带坏了如苹。"话音未落,回廊外的竹影晃动,美芳攥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
裁缝店的熨斗冒着热气,小君正专注地熨烫裙摆。美芳踩着碎步闯入,发髻上的珍珠流苏摇晃不定:"警察还在查当年的扒窃案!"她抓住小君的手腕,"记住,以后就叫圆圆,千万别提真名!"小君望着对方眼底的慌张,下意识点了点头。
当郑老爷的马车停在裁缝店门前时,杨师父叼着烟斗冷笑:"郑老爷这是看上我家丫头了?"小君低头行礼,藏起袖口巴爷爷留下的金锁片:"老爷放心,圆圆定会照顾好小姐。"小杰攥着口琴站在身后,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郑家雕花木门缓缓打开,如苹倚在朱漆柱上,眉心的花钿随着不耐烦的神色颤动:"又是新来的!我只要小芸姐姐!"小君从袖中掏出绣着蝴蝶的帕子:"小姐,这是用金线绣的夜光蝶,晚上能发光呢。"如苹的眼睛瞬间亮了,却仍嘴硬:"谁...谁要看了!"
书房的座钟敲过四下,美芳捏着珍珠耳环假作慌乱:"圆圆,我耳环掉在柴房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小君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勇蹲在柴房角落,火柴擦出的火星点燃了墙角的干草,浓烟顺着缝隙弥漫开来。
"圆圆姐姐!"如苹抱着洋娃娃冲进走廊,听女佣说小君去了柴房,立刻提着裙摆追去。火焰舔舐着梁柱时,美芳正倚在月洞门旁,突然听见女儿的尖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苹!"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发间的金钗散落,长发在浓烟中翻飞。
伟文翻墙而入时,看见美芳瘫倒在梁柱下。他嘶吼着扑过去,后背被掉落的木梁砸中,鲜血浸透长衫。小君背着昏迷的如苹冲出火场,裙摆已被火苗燎出焦痕。她回头望着浓烟中的身影,耳边响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遇到危险,要学会用脑子。"
郑府庭院里乱作一团,郑老爷拄着拐杖质问:"怎么起火的?"老李低头擦拭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躲闪:"许是柴房油灯打翻了..."美芳躺在软榻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想起伟文昏迷前说的"我护着你",泪水无声滑落。
雕花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秀瑛踩着三寸金莲踏入郑府。她打量着满地狼藉,涂着丹蔻的手指点着美芳的额头:"我把女儿交给你们郑家,就落得这般下场?"郑老夫人刚要反驳,却被对方抢白:"听说还有个野丫头要进门?"她冷笑一声,"郑府的门风,怕不是要被败光了。"
小君躲在回廊阴影里,怀中的金锁片硌得生疼。她望着远处争吵的众人,又看向熟睡的如苹,突然想起阿土临终前的眼神。夜风掠过庭院,带着烧焦的气息,却吹不散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坚定——这场关于亲情与阴谋的较量,她绝不会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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