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青铜鼎符箓下渗出的、如同墨汁混合着污血般的黑色液体,带着一种不祥的粘稠感,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我瞳孔骤缩,这东西……和我开启阴阳眼时,从眼角流出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掌柜的!快来看!这鼎……”我声音发颤,连忙冲向王掌柜的房间。
王掌柜几乎是立刻就冲了出来,看到鼎身那道“黑色血泪”和他身后的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甚至带着一丝惊惶。“该死!封印减弱了!往生教那帮混蛋,果然在暗中搞鬼,想引动里面的东西!”
我们冲到放置青铜鼎的房间。那黑色的液体越流越快,滴落在地的面积逐渐扩大。诡异的是,这些液体并没有像普通液体那样摊开,而是在腐蚀着坚硬的石质地面的同时,缓缓勾勒出了一个复杂的、扭曲的图案!
图案成型的刹那,我和王掌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赫然是往生教的秘密图腾!如同一个扭曲的鬼脸,又像是一扇半开的地狱之门!他们竟然能隔空影响这里的封印?!
与此同时,青铜鼎本身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轰鸣!贴在鼎口的符箓燃起黑烟,边缘开始卷曲、焦化,眼看就要彻底失效!鼎内传出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混乱和恐怖——婴儿凄厉的啼哭、女人哀怨的戏曲哼唱、男人愤怒的咆哮、还有无数冤魂交织的诅咒和呓语……仿佛整个地狱的噪音都被压缩在了这口鼎里!
整个房间阴风怒号,温度骤降到冰点,墙壁上的影子如同活物般扭曲舞动,似乎随时都会扑出来!
“封印要破了!”王掌柜脸色惨白,“必须先稳住里面的核心!那个婴灵!它的怨气最纯粹,也最容易被往生教利用来冲击封印!”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急切:“小九!用渡魂铃!这次不是镇压,是安抚!集中精神,用你之前使出的‘渡魂七响’里,最平和、最能唤起生息的那两响!快!”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立刻掏出渡魂铃。回想着之前第七响那种平和、包容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将一丝微弱但纯粹的善意和安抚之情,注入铃铛之中,轻轻摇响。
“叮铃……”
第一声铃响,轻柔得如同母亲的摇篮曲。鼎内那狂暴的噪音奇迹般地减弱了一丝,婴儿的啼哭声变得清晰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我稳住心神,再次注入平和的意念,摇响了第二声。
“叮铃……”
这一声更加悠远、温和,如同月光洒落在平静的湖面。鼎内的混乱声响几乎平息了下去,只剩下那婴儿断断续续、充满委屈和悲伤的哭泣。青铜鼎的震动也减缓了许多,那往下流淌的黑色血泪,流速明显变慢。
安抚……有效!
就在这时,随着婴儿哭声的清晰化,一个极其黯淡、近乎透明的婴儿虚影,缓缓地从鼎口浮现出来。它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瘦弱不堪,皮肤透着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它蜷缩着身体,仿佛还在母亲的子宫里,却又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它的脖颈处,一个极其细小的、深色的印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印记的形状……赫然是缩小版的青铜棺图腾!
这婴灵,果然和青铜棺有着直接的联系!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带着一丝奇异甜腥味的香气,从鼎内随着婴灵的虚影飘散出来。王掌柜猛地吸了吸鼻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气味……是孟婆汤?!难道这孩子……是在轮回转世的最后一刻,被人从忘川河边硬生生掳走,打断了轮回,直接封进了这鼎里?!”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愤怒。
如此歹毒的手段!到底是谁干的?!
趁着婴灵被暂时安抚住,王掌柜不敢怠慢,立刻采取行动加固封印。他咬破指尖,用自己的鲜血在几张新的黄色符箓上飞快地画着更加复杂、更加强大的符文。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他将新符箓狠狠拍在旧符箓之上,口中疾速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阴阳敕令,乾坤借法……封!”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新符箓金光一闪,暂时压制住了鼎的暴动。但王掌柜却身形一晃,扶着墙壁才站稳,他低声诅咒了一句,又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自语道:“又折了十年阳寿……这鬼东西,真是个无底洞……”
十年阳寿!我心中一凛,想起了那张黄泉当票。原来维持这封印,或者动用与这鼎相关的力量,真的需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王掌柜他……到底背负着什么?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王掌柜喘息稍定,转身看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沉声道,“你体内的阴寒反噬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要你的命!而且你身怀渡魂铃,又与这鼎和钥匙有着莫名联系,却对自身力量一无所知,就像个抱着金元宝过闹市的三岁小孩,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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