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残魂彻底消散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最后那句话的回音——“第一个碎片……陈锋……在他体内……”
陆九跪在冰冷的青铜矿石上,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骨头,只剩下满腔的悲伤和茫然。白小七哭得泣不成声,无常锁链垂落在地,发出金属的轻响。摆渡人依旧沉默地立在一旁,像个无声的见证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往生涧底的阴气仿佛稍微稀薄了一些,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减轻了点。白小七挣扎着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走过来拉起陆九。
“走吧,陆九……”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过后的疲惫,“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了。”
陆九恍惚地被她拉起来,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陈锋”这个名字。哪个陈锋?是那个在红衣新娘案里出现的,跟警方一起调查的陈锋?还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母亲最后的话那么急促,那么肯定,一定是他认识的那个陈锋!
回到阳间,江城的夜晚依旧霓虹闪烁,人流熙攘。这种世俗的景象,跟刚刚经历的冥界险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陆九感到一阵不真实感。他感觉自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格格不入。
“陈锋……一定是警方那个陈锋。”在回去的路上,白小七冷静下来分析,“红衣新娘案本身就很蹊跷,后来警方的调查好像也遇到了很多阻碍……如果警方内部有人是往生教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陆九心里也倾向于是他。那个陈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负责任的警察,但当时在处理红衣新娘案时,总给他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一种直觉的警报。
“那……怎么找他?直接去警局?”陆九问。
白小七摇摇头:“不行,如果往生教真的渗透了警方,直接闯进去太危险了。而且你现在身份敏感,阴司可能还在通缉你。”
他们需要一个策略。陆九想到了红衣新娘案,那是他和陈锋为数不多的交集。也许可以从那里入手。
“我给他打电话。”陆九做出决定。他得试探,得确认,哪怕心底里已经有九成肯定,但直接面对“战友”的背叛,那种感觉还是让人像吞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电话拨通了。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陈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背景噪音像是警局或者某个忙碌的地方。
“陈队,是我,陆九。”陆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陆九?!”陈锋的声音明显感到意外,“你小子去哪儿了?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我们都在找你呢!”
找我?是警方的找,还是往生教的找?陆九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装作轻松:“哦,出了趟远门,处理点私事。陈队,我这边有个线索,关于之前红衣新娘案的,可能跟最近发生的其他怪事有关系。”
他抛出了诱饵。如果陈锋真的有问题,听到“红衣新娘案”和“怪事”这些关键词,肯定会有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陈锋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什么线索?很重要吗?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来了!陆九心里一紧。重要的不是线索本身,而是他表现出的兴趣。
陆九约了他在江城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碰面,那里视野开阔,方便观察,也远离市区,避免无辜牵连。
白小七藏在不远处的一个隐蔽点,随时准备支援。陆九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厂房中央,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他看着入口的方向,手里的渡魂铃无意识地转动着。
不一会儿,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驶来,停在了厂房外。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休闲服装的男人——正是陈锋。
他快步走进厂房,看到陆九,脸上露出了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小子,搞得这么神秘?什么重要的线索,还得在这里说?”
陆九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陈锋的表情控制得很好。陆九心里矛盾极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个曾经一起面对过诡异事件的警察,会是往生教的人,会是当年那个可怕实验的参与者。
“线索就在你身上,陈队。”陆九没有绕弯子,他觉得没必要了。手里的渡魂铃开始发出一阵微弱的嗡鸣,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某种力量产生共鸣。
陈锋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带着一种藏不住的警惕。
“你什么意思?”陈锋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母亲,白瑜,她留下的线索。”陆九一字一句地说,他看着陈锋,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有质问,有痛苦,“她告诉我,青铜棺的第一个碎片,在你体内。”
陈锋的脸色彻底变了,瞬间变得铁青。他不再伪装,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个狰狞而疯狂的表情。
“白瑜?!她竟然还没死透?!”陈锋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带着一种扭曲的恨意。
他右手猛地抬起,握成拳头。陆九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右手上——食指、中指、无名指……果然,缺失了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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