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沉默地开着车,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和前方路况,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泛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怎么会……为什么救我?”
陈默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声音冰冷:“不是救你,是救江总交给我的任务。”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意和……无奈?“还有,你烧掉的那个东西,可能是江总用命换来的唯一线索!”
任务?江屿交给他的任务?保护我?还是……保护U盘?
“江屿他……”我的心猛地揪紧。
“手术很成功,但还没醒。在重症监护室。”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赵荣和江振业的人像疯狗一样盯着医院,也盯着你。你偷跑出来,简直是找死!”
江振业!这个名字像毒刺扎进心脏!老张笔记里揭示的真相再次冲击着我!我死死盯着陈默的后脑勺,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发颤:“陈默!你告诉我!江振业!他是不是鑫荣真正的老板?我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他指使的?!”
问出这句话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我在赌!赌陈默的立场!如果他真是江振业的人,此刻就该撕下伪装了!
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子甚至轻微地晃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寒意:“是。”
一个字,像一把千斤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陈默口中得到证实,那毁灭性的冲击力依旧让我瞬间眼前发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僵了!
“江振业……才是鑫荣集团真正的影子掌控者。赵荣,只是他摆在台前、随时可以牺牲的傀儡。”陈默的声音冰冷而平直,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父亲查到的废料倾倒只是冰山一角。江振业通过控制鑫荣化工,处理他名下其他产业(尤其是海外矿产)产生的剧毒废料,牟取暴利,同时规避国际监管。临山县,只是他众多‘垃圾场’中的一个。”
“你父母的车祸……”陈默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是因为你父亲不仅查到了废料,还顺着资金流,隐约摸到了江振业这条隐藏的巨鳄。他必须死。而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个潜在威胁。”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骨髓!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前只剩下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只剩下江振业那张在监控截图里道貌岸然的脸!
“江屿……他知道吗?”我嘶哑地问出这个如同凌迟般的问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默再次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车子在沉默中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
“五年前,”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江总……江屿,他无意中听到了江振业和赵荣的一次通话……关于处理掉‘碍事的举报人’(指你父亲)的指令。”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当时……只有二十岁。他试图阻止,但……”
陈默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江屿失败了。他无法对抗他那个权势滔天、心狠手辣的父亲。
“所以……他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推开你。”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涩然,“他认为,只有让你恨他,彻底和他断绝关系,远离他和他父亲的世界,你才能安全。”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开!所有的碎片——五年前分手时江屿眼中那深藏的、无法理解的痛苦;重逢后他那些刻意的羞辱和冷漠;他拼死挡在我身前的决绝;那句“只有你,林晚”;还有昏迷前那句破碎的“别信电话……陈默他……”——在这一刻,被陈默的话强行串联、照亮!
原来……原来是这样!
不是背叛!不是嫌弃!是那个骄傲又固执的傻子,在用一种最笨拙、最残忍的方式……试图保护我!独自背负着父亲的血债和无法言说的秘密,在深渊里挣扎了五年!
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吞没!眼泪决堤而出,汹涌地滚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灰尘,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碎,痛得无法呼吸。喉咙里堵着硬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在车厢里回荡。
我误会了他五年!恨了他五年!而他……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承受着比我多千百倍的煎熬和痛苦!
“那通神秘电话……是谁?”我哽咽着,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那个警告我小心江屿、小心陈默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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