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这一次,动作幅度更大!伞沿向上抬起的角度足以让我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瞬间绷紧!那双眼睛……即使隔着阴影和距离,我仿佛也能感受到那里面翻涌的、被彻底激怒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吵死了!”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刮过耳膜,甚至盖过了婴儿持续不断的嚎哭!“闭嘴!”
他似乎完全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会我这个藏匿的小虫子,猛地转身!巨大的黑伞划破粘稠的空气,带着一股阴冷的劲风!
哒哒哒!
脚步声变得急促而沉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径直朝着铁梯入口的方向冲去!
他要上去!
他要上去处理那个啼哭的婴儿?!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我的脑海!巨大的惊骇瞬间攫住了心脏!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有危险!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更加迫切的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离开了!地窖里只剩我和……江屿!
逃!或者……救江屿!
救江屿!必须救他!把他从这个地狱里拖出去!否则他必死无疑!
身体里残存的那点力气被这个念头彻底点燃!我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猛地从油桶和货架后的阴影里弹射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向光柱下那具无声无息的躯体!
“江屿!”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我扑到他身边,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将我包裹!但我顾不上!颤抖的手直接伸向他脚踝上那个锈迹斑斑、冰冷刺骨的巨大金属环!环上连着的粗大铁链另一端,还死死嵌在铁笼深处的阴影里!
环扣!锁在哪里?!
冰冷粗糙的铁环箍在他枯瘦得只剩骨头的脚踝上,皮肤早已被磨得溃烂不堪,和铁锈粘连在一起!我疯了一样地用指甲去抠,去扒,试图找到锁扣的缝隙!指甲瞬间劈裂,钻心的疼!可那金属环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开的机关!它就像一个生长进他骨头里的诅咒!
“不……不……”绝望的呜咽从喉咙里挤出。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
目光猛地扫到他左手腕上那个同样箍死的金属环!还有那个触目惊心的撕裂伤口!一个疯狂而恐怖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西装男是不是用了什么非人的力量?!就像他刚才拖拽江屿那样?!
头顶!
婴儿的啼哭声还在持续!但隐约间,似乎传来了……别的动静?像是重物挪动的声音?还有……一声模糊的、属于成年女人的惊呼?!
时间不多了!那个魔鬼随时可能回来!
怎么办?!怎么办?!
目光狂乱地扫视四周!落在那个被暴力撕开绒布、门洞大开的巨大铁笼上!笼子!如果……如果能把锁链从笼子上弄断?!或者把江屿……连人带链子一起拖走?!
这个念头荒谬又疯狂!可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扑到铁笼边!粗大的铁条冰冷坚硬!锁链的另一端,连接在笼子深处一根同样粗壮、深深焊死在水泥地上的铁柱上!接口处是同样锈死的巨大锁扣!
没有工具!徒手怎么可能?!
“呃……嗬……”身下,江屿的身体突然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喘息般的气音。
我猛地低头!
光柱下,他那双深陷的、浑浊的眼睛,竟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瞳孔涣散,几乎失去了焦距,却依旧死死地……望着我!不!是望着我的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极致的惊恐和焦急!
他在看什么?!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回头!
惨白的光柱边缘!
入口的铁梯下方,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影!
不是那个撑黑伞的男人!
那是一个女人!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铁梯入口微弱的光线,身影显得模糊而佝偻。穿着一身深色、洗得发白的旧式布衫,头发花白而凌乱,干枯得像一把稻草。她低着头,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比那撑黑伞的男人更让人心悸的冰冷和死寂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正从她佝偻的身体里弥漫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是谁?!
巨大的恐惧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佝偻的老妇身影,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朝着光柱的方向……飘了过来!
是的,飘!她的脚步几乎没有抬起,布鞋摩擦着地面,发出极其轻微、如同蛇行般的“沙沙”声。
她越走越近,那股阴冷、腐朽、带着泥土和某种陈旧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也越来越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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