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叔?!”我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紧张而变调。
门外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确认里面的动静。
“……开……开门……”老李的声音更加艰难,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痛苦喘息,“快……没……没时间了……”
巨大的疑虑和一丝本能的警惕并未消散。经历了这么多,我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那个撑黑伞的男人手段诡谲,伪装成老李的声音并非不可能。
但……手腕上那点微弱的冰凉感,似乎……在门外声音响起的瞬间,跳动了一下?
我挣扎着,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极其缓慢地从床上挪下来。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泥地上,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我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如同蹒跚的老妪,艰难地挪到门边。
门是简陋的木门,门轴老旧,缝隙不小。我凑近门缝,屏住呼吸,借着屋里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门外,是张嫂家小小的土院。清冷的月光洒在泥地上,映出一个佝偻、踉跄的身影。
真的是老李!
他靠在对面的土墙上,几乎站立不稳。身上胡乱裹着一件宽大的、沾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旧外套,遮住了下面的伤势,但露出的半张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布满了擦伤和淤青,那只没肿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眼神浑浊而涣散,却死死地、焦灼地盯着房门的方向。一条手臂不自然地垂着,用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他整个人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一种……濒死的衰败气息。
“李叔!”看到他的惨状,巨大的震惊和担忧瞬间冲垮了疑虑!我猛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和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进去……”老李看到我,那只独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身体却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前踉跄扑倒!
“小心!”我惊呼一声,顾不上自身的剧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老李沉重的身体带着巨大的惯性撞了过来!我本就虚弱不堪,被他这一撞,两个人顿时如同滚地葫芦般,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上!
“呃啊!”后背和手臂的伤口被狠狠撞击,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咳……咳咳……”老李伏在我旁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混着暗红的血块,从他捂嘴的指缝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泥土上。
“李叔!李叔你怎么样!”我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半坐起来,看着老李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都揪紧了。他伤得比张嫂描述的还要重!这根本不是“捡回条命”,这分明是在用最后一点生命力强撑着!
老李艰难地喘息着,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我,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如同铁钳!
“听……听我说!”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血沫,“他……他们……没……没走……”
“谁?!”我心头剧震!
“黑……黑伞……还……还有……”老李的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恐惧,“祠堂……后山……塌……塌了……但……下面……还有……路……”
后山塌陷坑下面还有路?!
“他们……在……在找……找东西……”老李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神开始涣散,“钥匙……毁了……但……印记……还在……你……你和娃儿……危……危险……”
印记还在!我和孩子依然是目标!
“江……江屿……”老李抓着我的手猛地一紧,那只独眼爆发出最后一点骇人的光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将什么重要的信息刻进去,“他……他没……没死透……”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江屿……没死透?!
“李叔!你说清楚!江屿在哪?!他怎么样了?!”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我反手死死抓住老李冰冷的手腕,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调!
“他……他被……带……带走了……”老李的声音如同游丝,断断续续,“不……不是……那些……那些怪物……是……是人……穿……穿黑衣服的……他们……从……从别的路……下……下去了……把……把他……捞……捞走了……”
穿黑衣服的人?不是撑黑伞的男人?还有别的路?他们把江屿捞走了?!
“捞……捞走的时候……”老李的瞳孔开始扩散,抓着我的手力道在迅速减弱,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他……他手腕……那个……印子……在……在发光……像……像烧红的……铁……”
发光?像烧红的铁?!
手腕上的印记?!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厚厚的纱布下,那滚烫的灼痛感似乎因为老李的话而骤然加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唤醒、被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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