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在身后迅速沉寂下去,如同被黑暗吞噬。只有偶尔几声零星的犬吠,也被浓重的夜色吸收,显得遥远而不真实。越靠近后山,空气似乎越冷,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的气息也越发浓重。
终于,那片巨大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塌陷区轮廓,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
月光吝啬地洒下,勉强照亮了那些被匆忙堆砌起来的巨石和泥土。封堵得很粗糙,巨石之间留着不少缝隙,大的足以钻进一个人。整个区域死寂一片,连虫鸣都没有。只有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咽咽如同鬼哭般的低鸣。
手腕上的冰凉感,变得清晰而稳定,直直指向塌陷区深处,那片被巨石和黑暗彻底封锁的核心区域。
他就在那下面……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激烈撕扯。靠近这里,那股冰冷的窥探感似乎消失了。那个撑黑伞的男人……他离开了?还是……就藏在某块巨石的阴影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江屿……”我无声地翕动着嘴唇,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视着那些巨大的、沉默的石头。封堵……老李说过,下面还有路!黑衣人带走了江屿!他们一定还有别的入口!
我强忍着恐惧,绕着塌陷区外围,借着月光和石头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探查。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泥土和碎石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如同擂鼓。神经绷紧到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手腕上的冰凉感微微偏移,似乎在引导我走向塌陷区的另一侧,靠近以前老祠堂断壁残垣的方向。
这里堆积的石头似乎更大,缝隙更少。空气里那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也更浓,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海腥味?
我屏住呼吸,仔细搜寻。目光扫过一块半埋在泥土里、布满苔藓的巨大条石。条石后面,似乎……有一条极其狭窄、被坍塌物半掩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挤入?
手腕上的冰凉感,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和迫切!
就是这里!
心跳如雷!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朽味呛入肺管。没有犹豫,我侧过身,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护住胸前,忍着全身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那条狭窄、黑暗、仿佛通往地狱入口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冷的、混合着浓重霉味、铁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阴湿气息,猛地从缝隙深处汹涌而出!和当初打开地窖盖板时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却更加浓烈、更加古老!
“呃……”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一阵眩晕。我死死咬住牙关,继续往里挤。
缝隙不长,大约只有两三米。当我终于从另一端挤出来时,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这里似乎是塌陷区边缘的一个……隐蔽的凹洞?或者说,是原本就存在,只是被这次塌方波及掩埋了一部分的地下空间入口?
空间不大,像个被遗忘的天然石穴。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厚厚的淤泥。空气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水汽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海腥味。
手腕上的冰凉感变得异常活跃,如同找到了源头,直指洞穴深处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
我摸索着口袋。手机早就没了。只能借着从身后缝隙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勉强分辨轮廓。
洞穴深处,似乎堆着一些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滑地向前挪动。脚下淤泥很深,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距离拉近。
借着那点可怜的微光,我看清了。
那不是杂物。
是……一个用深色、厚实的防水油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
像……像一个裹尸袋?!
巨大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手腕上的冰凉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和……确认?
不……不可能……
我踉跄着扑到那油布包裹前,冰冷的淤泥没过了脚踝。双手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而剧烈颤抖着,伸向那冰冷、粗糙的油布边缘!
指尖触碰到油布,入手是滑腻、冰冷的触感,还带着浓重的湿气。
掀开!
必须掀开!
这个念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我猛地抓住油布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扯!
“嘶啦——!”
油布被扯开!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血腥、腐臭、药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活体腐烂的甜腻腥气的恶臭,如同实质的、粘稠的浪潮,猛地扑面而来!
“呕——!”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瞬间冲上喉头!但我死死捂住了嘴,眼泪被那难以想象的恶臭呛得疯狂涌出!
油布下……
不是江屿!
不是尸体!
而是一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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