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再是刮擦朽木的低沉,而是如同无数濒死野兽同时发出的、撕裂耳膜的尖啸!蕴含着被断爪的剧痛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狂怒!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着浓郁血腥和腐烂气息的阴风,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灌入堂屋!
破败的门框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得嘎吱作响,门洞外那片浓重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剧烈地翻滚、膨胀!一个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狰狞的阴影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阴影中透出的恶意和嗜血,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针,狠狠扎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鬼东西!它根本没走!断爪的剧痛非但没有让它退却,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在门外,在黑暗里,积蓄着更恐怖的怒火,等待着将我们所有人彻底撕碎的时机!
张嫂的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牙齿剧烈磕碰的咯咯声,她抱着娃儿,惊恐万状地瞪着门洞外那片沸腾的黑暗,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娃儿心口那点针尖大的蓝光,被这股恐怖的邪气一冲,猛地一跳,彻底……熄灭了。
“不——!!!”张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完了!
我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娃儿的源火…灭了!最后的希望…没了!门外的怪物即将发动更恐怖的攻击!
压在我身上的江屿,身体似乎又冰冷沉重了一分,那微弱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了。无名指上那枚血痂戒指传来的温热,也仿佛被这绝境冻结,变得时断时续。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看着张嫂怀里那彻底失去生机的小小身体,看着门洞外那蓄势待发的恐怖阴影,再感受着身上江屿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猛地从我左手无名指根爆发!
不是戒指本身传来的温热,而是戒指之下,那被蚀骨毒侵蚀、早已冰冷麻木的皮肉深处,像有一颗火星被强行点燃!
“呃!”我闷哼一声,这股灼热感极其霸道,瞬间压过了蚀骨的阴寒,沿着麻痹的左臂经络,如同逆流而上的滚烫铁水,蛮横地冲撞!所过之处,那种被冻结的麻痹感竟被强行撕裂开一道缝隙!
剧痛!但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力量感!
几乎是同时!
“唔…”压在我身上的江屿,喉咙里也发出一声极其模糊、如同梦呓般的闷哼。他那只被我死死攥着、冰冷僵硬的手,手指关节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指尖更紧地抠进了血痂戒指粗糙的表面。
他胸口那个被我手掌死死捂住、依旧在缓慢渗血的恐怖贯穿伤,透过我指缝的粘腻温热里,似乎…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极其艰难地搏动了一下!
像一颗被埋在万丈冰层下、即将彻底冻僵的心脏,被那无名指根爆发的灼热火星,隔着血肉,极其微弱地…燎了一下!
娃儿的源火灭了。
张嫂的魂儿也跟着那点蓝光一起散了。她瘫在墙角,抱着怀里那具小小的、冰冷僵硬的身体,头深深地埋下去,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喉咙里发出一种被彻底捣碎心肺后、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的嗬嗬声。那声音比之前的哭嚎更瘆人,像破败的风箱在漏气。
堂屋里只剩下这绝望的抽气声,还有门外黑暗中,那恐怖怪物压抑着无尽狂怒的低沉嘶吼。嘶吼声如同闷雷,在死寂中滚动,每一次都震得屋顶的灰土簌簌落下,也震得人心胆俱裂,仿佛下一秒,那沸腾的黑暗就会彻底吞噬进来。
我的半边身体在那股诡异的灼热冲击下,麻痹感裂开了一道缝隙。剧痛钻心,但这点痛楚此刻竟成了唯一的支撑。我咬着牙,舌尖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用尽全身力气,把麻痹沉重的左臂,一点点、一点点地从江屿身下抽出来。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被蚀骨毒和混乱力量撕扯的筋骨,疼得眼前发黑。更要命的是,左手无名指根那股灼热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像有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骨头缝里!可偏偏是这股钻心的灼痛,硬生生压下了蚀骨的阴寒,让那半边麻木的肢体恢复了一丝掌控。
汗水混着血污,从我额头滚落,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但我顾不上了。
终于,左臂抽了出来。沾满了江屿粘稠滚烫的血污,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我喘息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冰冷泥泞的地面,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把自己从江屿沉重的身体下完全挪出来。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墙角——一直瘫软无声的张嫂,身体突然极其诡异地停止了颤抖。
她猛地抬起了头!
那张原本只是绝望悲戚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我——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我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糊满血污、却透出诡异灼热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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