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之前那种虚弱的勾缠。
他粗糙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覆上了我戴着戒指的左手。
然后,五指猛地收紧!
如同铁钳般,将我的左手连同那枚丑陋的戒指,一起死死地、牢牢地攥在了他冰冷宽大的手掌心里!
力道大得惊人,捏得我指骨生疼!仿佛要将戒指连同我的手指,一起捏碎,彻底揉进他的骨血里!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指骨的剧痛混合着无名指根被戒指烫伤的刺痛,让我眼前发黑。但这痛楚,却奇异地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这疯子…还活着!还有力气攥人!
“撒…撒手…疼死了…”我带着哭腔抗议,却根本挣不开,反而被他攥得更紧。
他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压抑的、带着血沫的呛咳。攥着我手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放松。
就在这时——
“呃…咳咳咳…”墙角传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和痛苦的呻吟。
是张嫂。
她被刚才江屿那一下暴戾的意念震慑和随后玉石俱焚的爆发彻底吓破了胆,蜷缩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此刻怪物远去,死寂降临,她才像是从巨大的恐惧中稍微缓过一口气,被喉咙里的血沫呛醒。
她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泥污和恐惧混在一起,一片狼藉。那双眼睛先是茫然地扫视着满屋狼藉,最后,目光落在了几步之外,冰冷泥地上那个小小的、蜷缩的、早已失去生机的身影上。
娃儿灰白的小脸,在惨白的天光下,刺眼得让人心碎。
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刚刚苏醒的恐惧。张嫂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呜咽,随即是更加撕心裂肺、却又死死压抑住的恸哭。她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小小的身体,指尖却在距离一寸的地方停住,不敢落下,仿佛怕一碰,那小小的身体就会彻底化为飞灰。
绝望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我看着张嫂崩溃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攥着我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开的男人,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沉重感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娃儿没了。张嫂的心也死了大半。门外的怪物虽然重创逃遁,但谁知道它会不会卷土重来?王婆子不知所踪…而我和江屿,一个半残,一个离死就差一口气…
这烂摊子,怎么收拾?
“江屿…”我侧过头,把脸贴在他冰冷的颊边,声音嘶哑疲惫,“…张嫂…娃儿…还有我们…怎么办?”
他攥着我手的力道似乎又紧了一分,仿佛在无声地传递一种“有我在”的讯号。但他紧闭着眼,眉头因为巨大的痛苦而紧紧锁着,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显然刚才那一下清醒和爆发,再次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量,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绝望中——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木门开启声,极其突兀地从堂屋通往里间的破旧门板后响起!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难道是王婆子?还是…那怪物从后面摸进来了?!
破旧的门板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
一张同样沾着灰土、布满皱纹、写满了巨大恐惧和迟疑的脸,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是王婆子!
她居然一直躲在里间?!
那双浑浊的老眼先是惊恐地扫视着堂屋的惨状——坍塌的墙、满地的血污、生死不知的江屿、崩溃恸哭的张嫂、墙角娃儿冰冷的身体…最后,目光落在了我和江屿身上,特别是看到江屿那副濒死模样和我被他死死攥住的手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后怕,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她没死?她一直躲在里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猛地冲上我的心头!刚才我们几个在外面拼死拼活,她和娃儿躲在里间?娃儿源火熄灭被怪物抓出来时,她又在哪?!
“王婆子!”我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质问,“你…”
“晚…晚丫头!”王婆子被我突然的喊声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门板关上,她慌忙摆手,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别…别喊!那…那东西…走了吗?真…真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惊魂未定地探头看向没了门的门洞外,确认着。
看着她这副畏畏缩缩、只顾自己死活的样子,再看看墙角崩溃的张嫂和冰冷的娃儿,我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可眼下,根本不是追究的时候!江屿需要处理伤口,需要药!张嫂也需要人看着!
我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咬着牙,声音冰冷:“走了!暂时走了!王婆子,你…你家里还有没有伤药?止血的!干净的布!热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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