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狼藉的店铺和墙上那刺目的红字,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店砸了,可以修。东西毁了,可以换。但这口气,我们得自己争回来!这地方,是我们一点一滴建起来的家,谁也甭想用脏水泼了,就让我们滚蛋!”
“对!说得对!”
“这才是咱城南人的骨气!”
“江屿,你说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群情激奋。
“好!”江屿重重点头,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大步走向后厨的方向。“赵叔,库房里还有白漆吗?多拿几桶!再拿几把硬毛刷子,钢丝球也要!”
“有!有!我这就去!”赵师傅脸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麻利地应声,小跑着去了。
江屿又看向张哥:“张哥,麻烦你带几个力气大的兄弟,把店里这些彻底废了的破桌子烂椅子先清出去,腾地方。”
“包在我身上!”张哥一拍胸脯,立刻招呼了几个相熟的汉子。
最后,江屿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的冰层彻底融化,只剩下重建家园的暖意和不容置疑的坚定。“晚晚,”他朝我伸出手,“走,咱们一起,把咱们的地方,刷干净!一点脏污都不能留!”
“嗯!”我用力点头,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熊熊燃烧的斗志!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放进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那枚小小的金戒指硌在指根,是沉甸甸的承诺,也是并肩作战的印记。
很快,赵师傅和张哥他们就搬来了几大桶雪白的墙面漆和好几把崭新的硬毛刷、钢丝球。刺鼻的油漆味瞬间盖过了红漆的腥气,却透着一股新生的希望。
江屿拧开一桶白漆的盖子,浓郁的乳胶味扑面而来。他拿起一把宽大的硬毛刷,蘸满了粘稠雪白的漆液,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朝着墙上那三个猩红刺目的脏字——“臭婊子”,刷了下去!
“滋啦——”
粘稠的白漆覆盖上去,瞬间将那恶毒的字迹糊住,只留下大片的、流淌的白色。一下,两下,三下……他手臂的肌肉绷紧,动作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狠劲,仿佛要将所有的恶意、所有的屈辱,都彻底覆盖、抹杀!
白色的漆液迅速覆盖了那肮脏的红,像一层新生的皮肤,覆盖住丑陋的伤疤。
“我也来!”我拿起另一把刷子,学着他的样子,蘸满白漆,用力地刷向旁边被泼溅到的红漆痕迹。白色的漆覆盖上去,将那些肮脏的印记一点点吞噬。手臂有些酸,心里却异常痛快!
张哥、王婶、赵师傅,还有好几个街坊邻居,都自发地拿起刷子、钢丝球,加入了刷墙的行列。没有人说话,只有刷子摩擦墙壁的“唰唰”声,钢丝球刮擦顽固污渍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搬动重物的闷响。阳光落在每个人专注而认真的脸上,汗水混着细小的漆点,却掩不住那份同仇敌忾、重建家园的勃勃生气。
白漆一层层覆盖上去,鲜红的咒骂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崭新、洁净的雪白。被红漆污染的食材被清理出去,碎裂的玻璃渣被彻底扫净。虽然桌椅还没到位,后厨也还需要大修,但整个店铺的“脸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干净和尊严。
就在这时,一辆半新的小货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巷口。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中年汉子,后面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朴素工装的年轻人。
“江老板!林老板!”那汉子嗓门洪亮,带着北方的口音,正是之前给“晚屿”送过几次定制烤炉的老杨师傅。他一下车就看到了被砸的店面和正在刷墙的我们,脸上笑容一收,快步走了过来。
“哎哟!这是咋整的?哪个天杀的干的?!”老杨看着狼藉的店铺,又惊又怒。
“杨师傅?”我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嗨!别提了!”老杨摆摆手,一脸晦气,“昨儿个接了个急单,城南‘金玉满堂’酒楼订了批新桌椅,说是要搞什么贵宾厅,催得火烧屁股似的,定金都给足了。结果我们紧赶慢赶做出来,今早送过去,你猜怎么着?那大堂经理鼻孔朝天,说我们做的尺寸不对!款式老土!硬是给退回来了!定金扣了大半,说是‘损耗费’!妈的,我看就是故意找茬!那尺寸是他们自己给的图纸!”
他骂骂咧咧地发泄完,看着我们还在刷的白墙和空荡荡的店面,眼睛一亮:“江老板,林老板,你们这……正好缺桌椅吧?我这批货,全新的!实木的!结实着呢!款式是‘金玉满堂’那边挑的,肯定不差!你们看看,要是能相中,我老杨半价……不!成本价给你们拉来!就当帮老杨我清库存了,也省得我看着那帮孙子来气!”
我和江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和一丝暖意。这真是雪中送炭!
江屿放下刷子,走到货车旁。老杨掀开盖着的帆布。里面果然是十几套崭新的实木桌椅,样式简洁大方,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好料子好做工,比我们之前用的还要高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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