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可能!两地直线距离超过一千米!还隔着复杂地形!除非…不止一个!或者…沈岩脑子里闪过一个更恐怖的念头——那人的机动能力,强得不像人!
“挖!”江屿只吐出一个字。带着铁锈味的杀气。“掘地三尺!把这条毒蛇的洞,给我挖出来!”
“已经在挖了!”沈岩立刻道,“痕检组在清理现场。弹壳…弹道…脚印…那帮抢尸体的杂种,撤退路线抹得再干净,总有痕迹!还有…”他声音压低,“村里那个收山货的‘老板’!开套牌面包车那个!阿强正在带人筛!只要他还在附近,老子把他屎都榨出来!”
苏晚没再问。她走到那具尸体旁。低头。看着那张凝固着惊愕和死亡的陌生面孔。沙漏的死士。炮灰。她抬脚,冰冷的靴尖,踢了踢那张灰败的脸。毫无反应。
“尸体处理掉。”她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丢垃圾。转身就往里走。“妈那边,多派两个靠得住的女的守着。寸步不离。”
江屿看着她挺直却透着疲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转向沈岩:“你也去处理伤口。休息两小时。然后,把‘野狗’放出去。”
沈岩猛地抬头!瞳孔一缩!“野狗”?那条疯狗?!江先生这是…要掀桌子了?!
“是!”沈岩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野狗出笼,不见血,不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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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泼墨。
“翠湖”安全屋彻底融入黑暗。只有主厅还亮着一点昏黄的光。苏晚坐在宽大的沙发里。面前摊着一堆加密平板和文件。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母亲喝了安神的药,好不容易睡着了。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母亲窗外那片被翻动过的泥土,是村委门口那滩暗红的血。
累。骨头缝里都透着酸。但脑子停不下来。沙漏。老K的尸体。那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烦躁像小虫子,啃噬着神经。
突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到刺破耳膜的锐响!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不是枪声!像是…高速物体撕裂空气的尖啸!
“砰啷——!!!”
主厅那扇厚重的、号称能防弹的落地玻璃窗!猛地炸开一个恐怖的孔洞!蛛网状的裂纹瞬间爬满整块玻璃!钢化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射进来!
袭击!!!
苏晚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猛地向侧面沙发后扑倒!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几乎在她扑倒的瞬间!
“砰!!!”
第二声沉闷的撞击!紧挨着第一枪的弹着点!那块饱受摧残的防弹玻璃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内爆裂!无数碎片如同锋利的刀刃,裹挟着寒风和致命的杀意,狂暴地席卷而入!桌上的文件、水杯、装饰品,被瞬间扫飞!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晚晚!”江屿的厉喝从侧门方向传来!他如同鬼魅般扑出,目标直指苏晚倒地的位置!眼神凌厉如刀,扫向窗外漆黑的夜幕!
院子里的警报被玻璃破碎的震动触发!凄厉地嘶鸣起来!隐藏在暗处的安保瞬间被激活!人影晃动!拔枪声!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急促的呼喝声!死寂的安全屋瞬间变成了战场!
“狙击手!一点钟方向!高地!”安保队长嘶哑的吼声透过对讲机炸响!
“压制!别让他开第三枪!”
“保护苏总!保护江先生!”
自动步枪的咆哮声骤然响起!火舌在院子里喷吐!子弹如同瓢泼大雨,疯狂地泼向一点钟方向那片黑黢黢的高地竹林!打得竹叶纷飞,泥土四溅!
苏晚被江屿死死护在身下。冰冷的碎玻璃溅落在她手背上,划出细小的血痕。她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和玻璃粉尘的味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不是怕。是愤怒!滔天的愤怒!沙漏!竟敢追到这里来!竟敢在她眼皮底下,再次亮出獠牙!
“操他妈的!找死!”院子里的阿强彻底红了眼!端着一把短突,对着竹林方向疯狂扫射!子弹壳叮叮当当跳了一地!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混乱中——
“咻——!”
第三声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死神的冷笑!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目标…竟然不是主厅!
“噗!”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重锤砸进烂泥里的声音!从院子东南角的阴影里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
枪声骤停了一瞬!
“东南角!有人中弹!”一个安保惊骇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东南角那片用作伪装的假山石阴影里,一个穿着深灰色伪装服、端着狙击枪的身影,正缓缓歪倒下去!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眉心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红白之物!
死了!一枪爆头!
院子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扑在苏晚身上的江屿!
怎么回事?!沙漏的狙击手…打自己人?!
混乱的念头还没转完——
“啪嗒!”
一个细小的、黄澄澄的东西,带着残留的灼热,穿过主厅破碎的落地窗,滚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叮叮当当地,一路滚到了苏晚和江屿藏身的沙发前。
是一枚滚烫的弹壳!
黄铜质地。7.62毫米口径。狙击步枪专用!
弹壳尾部,似乎…被人用利器,歪歪扭扭地刻了一个字!
苏晚的瞳孔,死死锁住那枚弹壳。江屿的眼神,锐利如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和院子里晃动的战术手电光,那个刻在弹壳底部的字,清晰无比地映入两人眼帘——
一个杀气腾腾、力透“铜”背的:
**“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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