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附近,一个黑黢黢的裂口狰狞地张着,像大地的伤口。新鲜的泥土翻在外面。裂口深处,隐约可见被撬开的腐朽木板。
阿强带着几个精悍的安保,像钉子一样钉在裂口周围。眼神凶悍,像护食的狼。几个村里辈分最高的老头,围着阿强,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什么。
“阿强!这树是村里的风水树!底下出的东西,就该是村里的!”一个拄着拐棍的白胡子老头,唾沫横飞。
“就是!苏晚丫头现在是大老板了!还在乎这点东西?分给村里大伙儿,也是积德!”另一个帮腔。
“积德?”阿强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刮过那几个老头贪婪的脸,“当年苏叔走船没了,晚姐和她娘孤儿寡母快饿死的时候,你们积的德在哪?刘金花逼柳微微下毒的时候,你们积的德在哪?现在看见金子了,想起积德了?呸!脸呢?!”
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周围村民被噎得哑口无言,不少人脸上挂不住,讪讪地往后退。
就在这时——
“嗡——!!”
引擎暴躁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猛兽的低吼!
几辆通体漆黑、沾满露水泥泞的越野车,如同钢铁洪流,蛮横地冲进村口!轮胎碾过土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尘土飞扬!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喧嚣!
车门“砰砰砰”几乎同时弹开!
苏晚第一个跳下车。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冷冽的眉眼。晨光熹微,勾勒出她挺拔如松的身影。她甚至没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老槐树下那个狰狞的裂口,还有裂口旁被阿强护在身后的、那个裹满泥污的锈铁箱子。
江屿紧随其后。深色大衣的下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眼神沉静,气场却如同冰山降临,瞬间压得喧闹的村口一片死寂!所有嘈杂的议论声,贪婪的争吵声,瞬间消失!村民们像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看着这对从钢铁巨兽中走出的煞星。
空气凝滞。只剩下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和村民们粗重压抑的呼吸。
苏晚一步步走向老槐树。靴底踩在混杂着露水和尘土的泥地上,发出单调的咔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村民们紧绷的心弦上。她无视了周围所有或畏惧、或贪婪、或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到裂口旁。
目光落在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上。箱盖被暴力撬开,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油布已经发黑发脆,但依稀能看到下面金条堆叠的轮廓。箱子一角,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苏记”烙印,如同尘封的印记,刺痛了她的眼睛。
父亲…
她伸出手。指尖微颤。拂去箱盖边缘厚重的泥污。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冰冷的铁锈触感,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丝…遥远的海风味道。
“晚姐…”阿强低声唤道,带着担忧。
苏晚没应。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面向鸦雀无声的人群。晨光勾勒出她冷硬的侧脸线条。那双冰封的眼眸,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曾经冷漠的、嘲笑的、落井下石的,此刻只剩下惊惶和闪躲。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几个试图争抢金条的老头脸上。眼神冰冷,毫无波澜。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这箱子,”苏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村口,砸在每个人心上,字字如冰锥,“姓苏。”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审判,扫过那几个面如土色的老头,“谁有意见?”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老头,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苏晚那冰冷刺骨、如同看着死物的目光下,他们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心脏。
“没…没意见…”白胡子老头最先扛不住,手里的拐棍都拿不稳了,声音抖得不成调。
“对…对!苏家的!就是苏家的!”其他人赶紧附和,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苏晚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嘲弄。不屑。她不再看这群蝼蚁。转向阿强:“箱子带走。”
“是!”阿强立刻招呼两个安保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铁箱抬起。
苏晚的目光,最后投向村东头,自家老屋的方向。隔着晨雾,老屋的轮廓安静地立在那里。妈还在“翠湖”安全屋休养。这间承载了太多苦难、恐惧和差点失去母亲的老屋…也该有个了断了。
“阿强。”她声音平静无波。
“晚姐?”
“老屋,”苏晚的目光落在那破旧的瓦房上,眼神复杂,最终沉淀为一片决然的冰冷,“推了。”
“啊?”阿强一愣。
“地基。”苏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挖开。一寸土,都给我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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