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一张劣质的面具。举着酒杯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进退不得。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苏妹妹!”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试图突破无形的屏障,声音掐得又尖又细,“你今天真是美得发光!这条项链是‘深蓝之心’吧?天啊!也只有你才配得上!以前那些不开眼的得罪你,都是他们瞎!你大人有大量…” 这是曾经跟着柳微微背后,把“清水村土包子”挂在嘴边的李太太。
苏晚脚步微顿。目光淡淡地扫过李太太那张涂脂抹粉、极力挤出真诚的脸。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戴着黑色蕾丝长手套的纤手,轻轻拂过颈间的深蓝宝石。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李太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后面的话全噎死在喉咙里。在苏晚那冰湖般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下,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角落里,几个曾经眼高于顶、视苏晚如无物的“名媛”,此刻紧紧挤在一起,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看着场中那对光芒万丈、如同巡视疆域的王与后,再看看自己身上借来的礼服和赝品珠宝,巨大的落差让她们浑身不自在,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苏晚的目光掠过这些跳梁小丑。像掠过空气。她的脚步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整个城市匍匐在脚下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
江屿站在她身侧。侍者适时递上两杯香槟。他接过一杯,递给苏晚。动作自然流畅。
“扫清了。”江屿的声音低沉,透过剔透的杯壁,清晰地传入苏晚耳中。他微微举杯,深邃的目光落在窗外那片属于他们的疆域上。
苏晚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她看着杯中金色的液体,气泡升腾,破裂。像那些被碾碎的野心和阴谋。她抬起眼,迎上江屿的目光。冰封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敬新章。”她声音清泠,如同山涧敲冰。
两只剔透的水晶杯,在璀璨的灯光下,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叮——!
声音不大。却如同宣告胜利的钟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范德比尔特公爵坐在轮椅上,被随从推在角落的阴影里。他看着那对碰杯的璧人,看着窗外那片他曾经觊觎、如今却遥不可及的江山,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不甘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完了。输得干干净净。
赵德海、李太太之流,僵在原地,脸色灰败。巨大的恐惧和羞耻,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淹没。他们知道,从今往后,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连仰望这对王者的资格,都需要小心翼翼地乞求。
就在这胜利的钟声余韵未绝,全场死寂,所有目光都凝固在窗前那对璧人身上的瞬间——
“哗啦——!!!”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玻璃爆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巨大的环形落地窗!靠近苏晚和江屿站立位置的一整块高强度钢化玻璃!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爆裂!蛛网状的裂纹疯狂蔓延!整块玻璃向内轰然崩塌!
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冰雹!裹挟着窗外高空的凛冽寒风和致命的杀意!狂暴地席卷而入!直扑窗前的江屿和苏晚!
“小心——!!”沈岩的嘶吼如同炸雷!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江屿的反应快到极致!在玻璃爆裂声响起的同时!他猛地将苏晚狠狠拉向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同时一脚踹向旁边沉重的实木吧台!
巨大的吧台被踹得横移!险之又险地挡在两人身前!
“噗噗噗噗——!”
无数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狠狠砸在吧台厚重的实木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碎屑纷飞!几片漏网的碎片擦着江屿扬起的手臂飞过,昂贵的丝绒礼服瞬间被割开几道口子!手臂上渗出刺目的血痕!
寒风裹挟着玻璃粉尘和硝烟般的气息,灌入温暖的宴会厅!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碰撞声!瞬间将死寂的宴会厅变成了混乱的修罗场!人群像受惊的羊群,尖叫着四处奔逃!
“狙击手!一点钟方向!对面大厦!”沈岩的声音透过混乱,带着撕裂般的怒吼!他已经拔枪,枪口指向窗外对面那栋更高、如同黑色巨碑般的摩天大楼!眼神锐利如鹰!
安保队伍瞬间被激活!如同黑色的潮水,一部分扑向江屿和苏晚形成人墙!另一部分拔枪冲向破碎的窗口,试图锁定目标!
苏晚被江屿死死护在身后。背靠着冰冷的吧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那死亡的寒意擦身而过!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玻璃粉尘味和江屿手臂上渗出的、淡淡的血腥味!冰封的眼底瞬间燃起焚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又是他!海狼!讨债讨到庆功宴上来了?!
江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深邃的眼眸里,冰层彻底碎裂,翻涌着暴戾的杀意!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渗血的伤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手术刀,穿透破碎的窗口,死死锁定对面大厦某个可能的狙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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