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苏晚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砸在冰冷湿滑的钢铁舱壁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爆炸的炽白强光还烙在视网膜上,耳中灌满了毁灭的轰鸣和钢铁扭曲撕裂的尖啸。幽灵船在垂死挣扎,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地倾斜、下沉!
冰冷腥咸的海水,混合着燃烧的机油和刺鼻的化学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炸开的动力舱破口疯狂倒灌进来!瞬间就没过了脚踝,刺骨的寒意针一样扎进骨髓!
“苏晚!” 江屿嘶哑的吼声穿透混乱!他如同磐石般撞开一块砸落的管道,在翻涌的海水中一把捞起几乎被冲走的苏晚,将她死死按在尚未被淹没的舱壁高处!“船要沉了!走!”
“咳咳…” 苏晚呛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咸水,冰封的眼底映着炼狱般的景象:被“深蓝”瞬间冰封的巨大轮机,在爆炸和极寒的双重蹂躏下,正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裂!幽蓝的核心碎片混合着灼热的蒸汽和冰碴四溅飞射!那个悬空平台早已消失,连同上面那个嘶吼着她娘名字的独臂阎王…
**“苏红梅!你欠的债!你女儿来还了——!!!”**
那充满无尽恨意的嘶吼,如同魔咒,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回荡!
娘…真的是叛徒?债主核心武器的设计图…就在她的账本里?!
这滔天的血债…这艘沉没的幽灵船…还有这冰冷的海水…就是她苏晚要还的“债”?!
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和荒谬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晚姐!江哥!这边!”老周和刺刀在更高处嘶吼!他们依托着倾斜的钢梁,火力疯狂地压制着几个在水中挣扎、试图举枪的守卫。通往上层甲板的应急通道口,在剧烈摇晃的船体上时隐时现!
“走!”江屿不容置疑地将苏晚推向老周的方向,自己断后,手中的枪喷吐着压制性的火舌!
冰冷的海水迅速上涨,已经没过大腿!刺骨的寒意和船体下沉的恐怖吸力拉扯着每一个人!
苏晚被老周和刺刀连拖带拽地拉上钢梁,攀向应急通道口。她麻木地跟着,身体在求生本能下机械地动作,但心却像沉入了比海水更深、更冷的冰窟。
就在这时!
“哗啦!”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翻腾的、漂浮着油污和碎冰的海水中,一个沉重的身影猛地冒了出来!
是那个独臂阎王!
他脸上的恐怖面具被炸飞了一半,露出小半张被严重烧伤、疤痕狰狞交错的脸。那条金属支撑架不见了,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抓着一根断裂的钢索,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徒劳地挣扎,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濒死的痛苦和不甘,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正在攀爬的苏晚!
四目相对!
那双浑浊的、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睛,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
就是他!吼出了她娘的名字!带来了这灭顶的“债”!
杀了他!让他和这艘罪恶之船一起沉入海底!血债血偿!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苏晚冰冷的神经!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晚姐!快!通道要淹了!”刺刀在上面急吼,伸手猛拽她。
冰冷的海水已经没到了腰际!船体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发出不堪重负的恐怖呻吟!
苏晚的手指扣上了冰冷的扳机,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水中那个绝望挣扎的仇人!只需要一下!一下就能了结这刻骨的恨!
独臂阎王似乎也看到了她的枪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认命的死寂,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在诅咒,又像是在…哀求?
就在扳机即将扣下的千钧一发!
“呜…哇——!”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刺穿爆炸轰鸣和海水咆哮的…婴儿啼哭声!
从独臂阎王死死抓住的那根断裂钢索下方、那片漂浮着油污和杂物的海水深处传来!
婴儿?!
这地狱般的沉船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苏晚扣动扳机的手指,如同被瞬间冻结!冰封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她猛地看向那片漂浮的油污!
只见在钢索缠绕的杂物中,赫然漂浮着一个…用防水帆布和空塑料桶粗糙捆扎成的…简易“救生筏”!筏子上,一个裹在破布里的、瘦小得可怜的婴儿,正蹬着青紫的小腿,发出微弱却撕心裂肺的啼哭!旁边,还蜷缩着一个昏迷不醒、同样骨瘦如柴的女人!
是之前冷藏车里的“人货”!他们竟然被绑在了这钢索上?!
独臂阎王…他刚才死死抓住钢索,不是在挣扎求生…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拉住这根系着两条人命的钢索?!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不是绝望的诅咒…是无声的哀求?!求她…救救这两个无辜的人?!
轰——!
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娘亲账本里的设计图、叛徒的指控、沉船的毁灭、滔天的恨意…所有的一切,在这声微弱却穿透一切的婴儿啼哭面前,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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