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缓时,Lila蹲在玻璃花房前,指尖抚过蓝花楹标本的玻璃罩。“在三万英尺高空时,总想着带株植物回公寓,”她忽然轻笑,指节敲了敲标本框,“结果连仙人掌都被我养死在周转箱里。”王世杰替她撑开象牙柄伞,看她在玫瑰区驻足——她选了三枝白玫瑰,却在结账时将其中两枝塞回花桶:“空姐的职业病,总怕行李超重。”他注意到她褪去了制服外套的肩线,在港岛的湿气里显得格外柔软,像褪下羽翼的燕。
浅水湾游艇俱乐部露台
暮色浸染雨云时,Lila从鳄鱼皮手袋里摸出个铁皮盒子。“整理飞行箱时翻到的,”她掀开盖子,里面是各国机场的免税店火柴——纽约JFK的火漆印、巴黎戴高乐的薰衣草香、东京羽田的樱花图案,“原本想攒到退休开个展览,现在…”她指尖停在一枚香港启德机场的火柴上,盒盖上还沾着她第一次来港时的防晒霜痕迹。王世杰替她戴上袖口链,刻着“HK”的链条蹭过她腕间的飞行伤痕:“罗马的剧组还在等你吗?”
她摇头时,发梢扫过他手背:“机长说我递热毛巾的手势像在递辞职信。”海风掀起旗袍的开衩,露出小腿上淡淡的静脉曲张纹路——那是十年飞行生涯的勋章。当第一颗星子坠入海面时,她忽然将整盒火柴撒向露台外的雨幕:“从今往后,我的时差只属于维多利亚港的晨昏。”他吻她时,尝到她唇上残留的伯爵茶味,混着雨水的清冽与远处游艇的汽笛。棕榈叶滴下的夜露打湿她的睫毛,像极了她最后一次飞抵启德时,舷窗上凝结的、迟迟未坠的雾珠。
王世杰看着Lila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她执意要做“空姐特调”宵夜,把炼乳、咖啡和咸柠七兑进玻璃壶,冰块相撞的脆响里,忽然哼起某首听过无数次的航空安全广播曲。“有次在悉尼转机,”她用勺子敲着壶沿,“我偷偷把免税店的朗姆酒倒进红茶,结果整趟航程都闻着椰子味。”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她踮脚够吊柜的身影,制服裙换成了他的白衬衫,下摆沾着方才打鸡蛋时的蛋液。
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不用再数着飞行小时想我了。”Lila转身时,勺子上的奶油蹭到他鼻尖,忽然笑出眼泪——那是十年空乘生涯里,第一次有人在凌晨三点的厨房,为她留着盏不会晃眼的小夜灯。玻璃壶里的混合饮料泛起细碎泡沫,像极了她曾在大西洋上空见过的、黎明前最后一颗坠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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