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纵金莲容器,逆天而行!”神将的戟尖爆出刺目雷光,“那青鸾乃金莲伴生之灵,身负灭世因果!汝将其私放,便是置四界于倾覆之险!此乃叛神重罪,当受剜心裂魂之刑,永镇无间!”
青鸾?金莲容器?
燕昭(或者说镇岳)的脑海一片混沌,属于前世那庞大而破碎的记忆碎片正疯狂冲击着他此刻的意识。混乱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柔和青碧光芒的影子在识海中沉浮。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被金莲烈焰染红的污浊天穹。
在那里!
一只巨大的青鸾正展开流光溢彩的羽翼,盘旋在灭世金莲的斜上方!它的身形在金莲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毁灭的火焰吞噬。然而,它每一次优雅的盘旋,每一次尾羽的舒展,都洒落下点点纯净如朝露般的青色光雨。
光雨落在熔金色的金莲花瓣上,竟如滚汤泼雪,发出“滋滋”的声响,将那翻腾的、扭曲空间的毁灭烈焰压制下去一丝!它在净化!用自己本源的生命精粹,对抗着灭世的金莲!
就在燕昭(镇岳)的目光锁定青鸾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那悸动如此熟悉,如此强烈,甚至压过了诛神台上的锁链之痛和神将的威压!仿佛跨越了千年的尘埃,直抵他此刻被禁锢的魂魄!
他认出来了!
那青鸾净化金莲时,尾羽末端散逸出的、独一无二的生命韵律……是朝露!或者说,是千年前尚未转世为朝露的青鸾本源!
“镇岳!汝可认罪伏法?!”神将的怒吼再次响起,戟尖的雷光已凝聚成咆哮的紫电狂龙,随时可能噬下!
认罪?伏法?
镇岳(燕昭)的目光从那奋力净化金莲的青鸾身上收回,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神族大军,扫过那些昔日袍泽如今却冷漠如冰的脸孔。最后,他的视线落回那柄指向自己心脏的方天画戟上。
一丝极淡、极冷,却又带着某种解脱意味的笑意,在他染血的唇角缓缓绽开。那笑容出现在这张饱经战火、伤痕累累的刚毅脸庞上,显得格外苍凉而刺眼。
“私放金莲容器?呵……”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盖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喧嚣,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诛神台上,“你们当真以为,金莲灭世,是那青鸾之过?”
他猛地抬起被锁链禁锢的双手,指向高悬天际、正在青鸾净化下微微震颤的金莲,声如洪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金莲吞噬的是什么?是战场上弥天的怨气!是枉死者滔天的恨意!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了所谓‘天道平衡’,刻意纵容甚至挑起的杀伐之气!”
“每一次神魔大战,每一次下界征伐,都是滋养这灭世之花的血食!青鸾以己身为容器,吸纳净化这些污秽怨力,承受着反噬之苦,才勉强压制金莲数万年!你们看不见她的血泪,却将灭世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神将的脸色在金莲光芒下变得极其难看:“住口!妖言惑众!”
“妖言?”镇岳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愤与嘲讽,震得锁链哗啦作响,“真正惑众的,是你们编织的天道谎言!你们怕了!怕青鸾终有一日彻底净化金莲,断了你们以杀伐攫取天地权柄的根基!所以你们要她死!要她魂飞魄散!要这灭世之花永悬天际,成为你们掌控四界永恒的筹码!”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死寂的神族军阵中顿时一片哗然!无数道震惊、怀疑、愤怒的目光投向台上的神将。
“一派胡言!行刑!”神将眼中杀机暴涨,再不敢让他说下去!手中方天画戟化作撕裂天幕的紫电狂龙,挟着毁灭一切的神罚之力,朝着镇岳的胸膛悍然刺下!
时间在那一瞬仿佛被无限拉长。
燕昭的意识与镇岳的意志在剧痛中彻底交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缠绕着诅咒与雷霆的戟尖,带着刺骨的冰寒,一寸寸破开残破的胸甲,撕裂坚韧的皮肉,碾碎坚硬的肋骨,最终,狠狠刺入那颗仍在为守护信念而搏动的心脏!
“噗嗤——!”
滚烫的紫金色神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满了冰冷森严的诛神台!
“呃啊——!”
非人的惨嚎从镇岳(燕昭)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单纯的肉体之痛,而是神格被撕裂、神魂被诅咒啃噬的极致折磨!他的身体在锁链的束缚下剧烈地痉挛,如同被钉死在砧板上的困兽。
台下,神族大军一片死寂,唯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那戟尖即将彻底绞碎心脏的刹那,镇岳染血的、被锁链束缚的双手,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死死抓住了贯穿胸膛的戟杆!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扭曲发白,紫金色的神血顺着戟身蜿蜒流淌。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毫无濒死的恐惧与哀求,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疯狂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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