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金碧辉煌,蟠龙金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琉璃瓦透下的阳光在青玉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鎏金香炉中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散不了朝堂上弥漫的诡异气氛。
皇上端坐在九龙金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镶嵌的夜明珠。
他方才分明听见几个大臣在交头接耳,说什么"天降异象"、"祖宗显灵"之类的浑话。
这些话语像毒蛇般钻入他的耳中,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荒谬!"他在心中冷笑,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迹。
这些迂腐的老臣,整日就知道装神弄鬼。
昨夜皇宫内库失窃确实蹊跷,但定是那些吃里扒外的太监勾结外贼所为。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
"皇上!"大理寺卿突然出列,绯色官袍在殿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他跪伏在地,玉笏抵额:"臣斗胆建议,不如派人去光王府一探究竟?"
皇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光王府!
这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一颤。是了,昨日刚判了光王抄家流放,莫非...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闪过,但随即被他狠狠掐灭。金丝翼善冠下的面容阴沉似水,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准奏。正好查抄家产填补国库。"
随着圣旨传出,一队锦衣卫踏着正午的骄阳疾驰向光王府。
为首的千户大人腰佩绣春刀,玄色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马蹄踏过朱雀大街时,他注意到往日熙攘的街道今日格外冷清,几个小贩见到官军竟吓得打翻了货担。
"真是活见鬼..."千户暗自嘀咕,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转过街角,光王府那对鎏金铜狮已映入眼帘——奇怪的是,守在门前的锦衣卫个个面色惨白,像是见了什么骇人之物。
"开门!"千户勒住缰绳厉声喝道,声音在空荡的街巷激起诡异的回音。
当朱漆大门被缓缓推开时,所有军士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千户大人的手僵在半空,绣春刀"咣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
这哪里还是昨日那个雕梁画栋的王府?
放眼望去,但见满地狼藉。汉白玉台阶上连铺地的金砖都不翼而飞,原本栽种着南海珊瑚树的庭院此刻只剩下几个黑黝黝的土坑。更可怕的是,那些坑洞边缘平整得像是被什么利刃齐齐削过。
"这...这..."随行的户部侍郎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门槛上。他颤巍巍地指向中庭:"昨日我来清点财物时,那里明明摆着十二扇紫檀屏风..."
众人战战兢兢往里走,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骇人。
不仅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荡然无存,就连厨房的铜锅、寝殿的锦衾、甚至茅厕的银质溺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诡异的是后花园——那些名贵的牡丹竟连根须都没留下,只余下光秃秃的泥土,而池塘里的锦鲤也不知所踪,池水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
"大人!您快来看!"一个锦衣卫突然尖叫。众人循声跑去,在祠堂前集体僵住了。供奉着光王府历代先祖的牌位全部不翼而飞,香案上却整整齐齐摆着...三炷正在燃烧的线香!
青烟笔直上升,在无风的室内形成三道诡异的直线。千户的喉结剧烈滚动,他突然想起民间传说——只有鬼神降临,香火才会这般笔直不散。
"回...回宫!"侍郎的官帽都歪了,他踉跄着往外跑时被门槛绊倒,竟就这么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街上。其余人也都面如土色,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锦衣卫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当这队人马狼狈不堪地冲回皇宫时,夕阳正好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血色。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有鬼"的哭喊。他烦躁地掷下朱笔,却见户部侍郎披头散发地闯进来,连叩拜都忘了,直接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没了!全没了!"
听完禀报,皇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他猛地站起,十二串冕旒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不可能!"他一把揪住侍郎的衣领,龙涎香的味道混合着恐惧的汗水,在空气中发酵成某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但当他看清侍郎眼中纯粹的惊恐时,某种更深层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光王府的列祖列宗真的显灵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上来,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先帝临终前死死抓着他的手说:"永远...别动光王府..."
"陛下?陛下?"太监尖细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皇上这才发现自己的龙袍后背已经湿透,金丝翼善冠下的鬓角不断有冷汗滑落。他强自镇定地松开侍郎,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传朕旨意...光王...流放北寒之地,明日...即刻启程..."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暮色中,几只乌鸦正在太和殿的金顶上盘旋,发出刺耳的啼叫。皇上突然想起钦天监昨日递上的密折,说什么"荧惑守心,大凶之兆"。当时他还当那是无稽之谈,现在却...
"慢着。"就在太监准备传旨时,皇上突然又叫住他。案几上的鎏金烛台映得他面色阴晴不定:"让北镇抚司派最得力的缇骑...沿途盯紧光王府众人。"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真有什么老祖宗显灵...必会护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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