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意搀扶着老王妃,在路上疾行。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终于出现了傅家人的身影。傅怀远背着昏迷的傅怀明,两个妯娌一左一右搀扶着,四人步履蹒跚地朝着医馆方向移动。
叶如意刚要松一口气,突然瞳孔一缩——前方巷口转出一队身穿皂色衙役服的男人,腰间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心!"叶如意一声低喝,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傅家人面前。她右手按在腰间软剑上,左手将傅家人护在身后,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那群衙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为首的汉子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双方在狭窄的街道上对峙,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一只夜枭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发出凄厉的啼叫,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叶如意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
这些人与方才衙门里的那帮人截然不同——他们站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刀的位置整齐划一,靴子上沾着行军时才有的黄泥。最重要的是,他们眼中没有那种衙役常见的油滑与算计,反而透着股凛然正气。
"你们是谁?"叶如意冷声问道,声音像是淬了冰。
为首的汉子约莫三十出头,古铜色的脸上有道寸许长的疤痕。
他抱拳行礼,动作干净利落:"这位娘子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粗犷,"我们都是刚从北疆军营调回来的。"
"没有恶意?"叶如意冷笑一声,"方才也有一群自称军营里的人,莫名其妙带我们去了衙门,然后对我们动刑!”
那汉子闻言脸色骤变,与身后几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突然压低声音道:"头儿,他们该不会是..."
"你们是傅家人?"汉子急声问道,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像是怕惊着他们。
老王妃从叶如意身后走出,尽管衣衫凌乱,却仍保持着世家主母的威仪:"正是。老身是光王的母亲。"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字字清晰。
那汉子闻言竟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北疆军百户赵柱,参见老夫人!"他身后七八个汉子也齐刷刷跪下,动作整齐划一,甲胄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赵柱看向叶如意,问道:“莫非,您就是光王妃?”
“正是,我是光王的妻子。”叶如意答道。
"光王的妻子?那个叶家的草包大小姐?"赵柱身后的一个汉子感到吃惊!
叶如意翻了个大白眼,心想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那汉子注意到叶如意,顿时涨红了脸:"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一时嘴快..."
"没事。"叶如意摆摆手"比这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我不在乎。"她说这话时神色平静。
赵柱尴尬地咳嗽一声,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笼的医馆,"我们先进去再说。"
叶如意审视着这群人,目光如刀般在他们脸上逡巡。最终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傅家人先行。
医馆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柜台后的老郎中见突然涌进这么多人,刚要说话,赵柱已经掏出一块腰牌晃了晃。老郎中立刻噤声,识趣地退到了后堂。
"光王妃,请坐。"赵柱用袖子擦了擦长凳,恭敬地说道。
叶如意扶着老王妃坐下,自己却仍站着:"我现在是流放犯人,已经不是光王妃了。"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赵柱却突然挺直腰板,正色道:"无论何时,光王妃的身份不会改变!"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的医馆内回荡。身后几个汉子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叶如意闻言一怔,垂下眼眸不再说话。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赵柱挥手示意手下清场,几个汉子立刻分散到医馆各处把守。
确认四周安全后,叶如意开门见山:"你们也是冲着虎符来的?"
"虎符?"赵柱一脸茫然,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不是啊!"
叶如意锐利的目光直视他的双眼,似乎要透过那层瞳膜看穿他的心思。医馆内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烛芯爆裂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见叶如意不信,赵柱急得直搓手:"我们来这里,是打听到有一批京城来的流放犯人会途经此地。"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知道其中有光王府的人,所以便想来看看..."
身后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忍不住插话:"是的是的,我们打听到光王殿下昏迷不醒,就借着剿匪的由头来了这里,看看能不能遇上你们..."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在叶如意冰冷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叶如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赵柱粗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他们的靴子沾着只有长途行军才会积累的泥垢;腰间佩刀的磨损程度也显示经常出鞘...这些细节都符合边军特征。
但她叶如意不是天真无知的闺阁女子。皮相可以伪装,言辞能够编造。在这风云诡谲的时局里,是人是鬼,谁又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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