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梆子刚敲过,青杏蹲在槐树桩上磨刀。新生的嫩芽攀着她脚踝往上爬,芽尖渗出琥珀色血珠,滴在刀刃上发出"滋啦"声响。
"作死的小畜生!"她扯断藤蔓塞进药碾,腐汁溅满粗布围裙,"再敢缠姑奶奶..."碾轮压碎嫩芽时爆出婴儿啼哭,"把你剁成饺子馅!"
我正往砒霜罐里掺朱砂,檐角镇魂铃忽然无风自动。琉璃盏中的碧鳞蛊虫集体暴毙,尸骸在盏底拼成个"危"字。萧景珩的鎏金蛊纹爬满窗棂,映得满室幽蓝:"王妃的阎罗殿..."他指尖叩着药柜暗格,"连蛊虫都怕了?"
晨雾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三百苗疆骑兵撞破院墙,领头的银甲女将甩出鎏金战帖:"姜黎!你私囚圣女..."长枪挑飞晾晒的裹尸布,"苗疆十万蛊师已到山脚!"
青杏的磨刀石突然爆裂。碎石划破她脸颊,血珠滚进槐树年轮:"放你娘的罗圈屁!"她抡起菜刀劈向战马,"什么圣女神女..."马蹄踏碎刀刃,"老娘是姜娘子的狗!"
女将的长枪突然调转。枪尖寒光映出青杏八岁时的模样——苗疆祭坛上,她心口插着鎏金蛊针,脚踝银铃与我的腕疤共振嗡鸣。
"阿杏..."女将掀开面甲,露出与我七分相似的脸,"阿姊来接你回家。"她抛来的银锁缠住青杏脖颈,锁芯竟嵌着当年我丢弃的本命蛊。
萧景珩的软剑绞住银锁。蛊纹顺枪身蔓延,蟒纹箭袖被腐蚀出破洞:"王妃当年捡的..."他擒住我手腕按向女将眉心,"怕是苗疆的饵食?"
青杏突然暴起撕开衣襟。溃烂的胸膛爬出碧鳞蛊虫,凝成把剔骨刀捅向女将:"回你祖坟!"刀刃穿透银甲时飚出血箭,"姑奶奶的家在这——"
血箭在半空凝成合欢符。槐树桩突然裂开巨口,三百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移开的刹那,我嗅到浓重的尸臭味——每具棺中都躺着穿嫁衣的"我",心口插着苗疆银刀。
“好大的手笔啊!”我怒喝一声,手臂猛地一挥,那缠绕在臂上的金绞瞬间如灵蛇般飞射而出,径直朝着那件嫁衣袭去。只听“嗤啦”一声脆响,嫁衣被绞得粉碎,碎片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手迅速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一只金镯,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面前的女将掷去。那金镯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卡住了女将的喉咙,令她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
“哼,本院长生平最痛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撞衫!”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紧接着,我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只见我手腕轻轻一抖,那毒针便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刺穿了女将的瞳孔。
“还有……”我冷冷地盯着女将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更痛恨赝品!像你这种胆敢模仿我的人,简直罪不可赦!”说罢,我用力一甩衣袖,转身扬长而去,留下那女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苗疆骑兵突然齐声怒吼。他们撕开皮囊,露出体内蠕动的《请婚书》,字迹竟与青杏的卖身契同源:"姜黎!你盗我苗疆圣女..."战马踏碎药碾,"今日血债血偿!"
青杏突然撞向我后心。她十指深深抠进槐树桩,黑血浇灌的嫩芽瞬间开花:"娘子快走..."花瓣割破她手腕,"奴婢给您断后!"
就在那一瞬间,萧景珩身上的蛊纹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整座庭院紧紧地包裹起来。原本宁静祥和的庭院瞬间被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气息所笼罩。
只见萧景珩身处一片鎏金毒雾之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从地狱深渊走出的恶魔。而在他手中,正擒着那位女将的头颅,毫不留情地将其狠狠地按向一旁摆放着的棺材。
“这便是本王给王妃准备的聘礼……”萧景珩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随着他话音落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女将的天灵盖竟然生生裂成两半!一块染满鲜血的合卺玉从她破碎的头骨中掉落出来,滚落在地上。
那块合卺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还沾染着女将未散的怨念与不甘。然而,萧景珩却对此视若无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现在,也该轮到本王来收取属于我的东西了——”
我劈手夺过玉珏砸碎。玉屑凝成三百根银针,暴雨般射向苗疆骑兵:"青杏!"针尖穿透《请婚书》钉在槐树,"把这些腌臜货串成腊肉!"
女将的残躯突然爆炸。腐肉裹着蛊虫凝成顶凤冠,稳稳落在我发间:"阿黎..."她喉咙里钻出苗疆长老的声音,"这场合欢宴..."槐树根缠住我脚踝,"你逃不掉——"
青杏的尖啸刺破蛊雾。她徒手扯断缠我的树根,溃烂的掌心露出森森白骨:"老不死的..."白骨捅进自己心口搅动,"姑奶奶把心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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