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压钳的齿口咬住混凝土墙时,苏棠的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防滑手套。
凌晨 3:17 分的青梧里 7 号楼像具倒置的棺材,电梯井的穿堂风卷着腐殖土气味灌入 4 层半的沉降夹层,混凝土墙在液压钳的震动中发出濒死般的呻吟,裂缝里渗出的粉色黏液,正以她熟悉的 0.317 毫米 / 秒速度扩张。
“倒数第三块砖,” 李默的激光定位仪在墙面投出红点,“张燕来的告密信说夹层入口用七块问题混凝土封死,每块都掺了双倍矿渣。”
液压钳咬进墙体的瞬间,苏棠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 —— 那是 1998 年植入的恐惧接收器,此刻正随着建筑震动发出警告。碎砖剥落的声响里,她听见了童年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残调,混着搅拌机的轰鸣,从记忆深处渗出。
暗门开启的刹那,腐臭的潮气扑面而来。
苏棠的手电光束首先扫过墙面上的蓝色菌丝,它们沿着 45° 倾斜的墙面生长,形成的雨燕图案与张燕来用血绘制的图腾分毫不差,菌丝顶端的孢子囊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光,像极了致幻霉菌与冷光粉的共生体。
“小心地面,” 林双生的战术手电照亮积水,水面漂浮的混凝土碎屑正在自动排列,组成双环住户的门牌号,“地西泮衍生物还在激活建筑的恐惧记忆。”
遗骸蜷缩在夹层深处,背靠着用婴儿骸骨堆砌的混凝土基座。
建筑工的工装早已腐烂,露出的皮肤呈诡异的石灰色,地西泮衍生物在表皮下形成的结晶,让他看起来像尊正在融化的混凝土雕像。他的右手死死攥着牛皮纸袋,指骨因用力过度呈现螺旋状钙化,与张燕来芯片周围的组织病变完全一致。
“婚戒内侧刻着‘素兰’,” 苏棠的镊子夹起生锈的戒指,红宝石凹槽里嵌着半片凤仙花花瓣 ——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颜色,“和我家旧相册里父亲的婚戒编号相同。”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发现戒指内侧的刻字边缘,有与智能设备被篡改时相同的冷光粉残留,“这不是巧合,是黑中介故意留下的恐惧锚点。”
李默的法医扫描仪在遗骸胸前扫出金属反应。
解开腐烂的工装,一枚刻有 “0719-05” 的工牌深深嵌进胸骨,编号末尾的 “5” 与张燕来芯片的 “07” 形成共振序列,工牌表面的雨燕浮雕正在渗出荧光,与告密信的蜡封图案同步明灭。
“他是当年的质检组长,” 李默的声音带着颤抖,“工牌背面的刮痕,是他被封进夹层前刻下的‘混凝土会呼吸’。”
牛皮纸袋里的举报信共有十七页,每一页都被地西泮溶液浸泡过,纸张纤维里嵌着 1998 年的混凝土碎屑。
苏棠用镊子翻开第一页,油墨在紫外线灯下显形出立体纹路:“1998 年 7 月 19 日 0 点 0 分,混凝土搅拌机首次启动。配方修改:P.O42.5 水泥替换为矿渣微粉 200%,掺入地西泮注射液 37 瓶(批号 ),搅拌时同步播放 3.17Hz 婴儿啼哭录音。”
“37 瓶对应三十七户双环家庭,” 林双生在信中发现夹着的药瓶标签,褪色的 “劳拉西泮” 字样旁画着双环,“每瓶注射液都抽自 1997 年产科病房,里面混着七名孕妇的羊水 —— 包括苏棠的母亲。”
她突然指着信末的手绘图谱,七栋楼的平面图呈北斗状排列,每栋楼的地基都标着 “胚胎培育区”,“黑中介从奠基开始,就把整栋楼设计成了人类恐惧的孵化器。”
陈美玉在医院的记忆闪回中尖叫。
她看见年轻的父亲站在搅拌机旁,雨燕面具下的嘴角上扬,指挥工人将婴儿骸骨倒入搅拌槽,每具骸骨的脚踝都戴着与夹层相同的双环金属环。
“那些骸骨是早产儿,” 她抓着病房的呼叫铃,“父亲说混凝土需要人类胚胎的恐惧基因来激活,而我负责记录每个实验体的恐惧峰值……”
李默的混凝土检测仪在夹层深处发出蜂鸣。
三十七具婴儿骸骨呈环形排列,每具骸骨的胸腔都嵌着微型录音芯片,播放的正是智能设备里的婴儿啼哭。
中央的铁盒已被菌丝包裹,打开时涌出的冷光粉在空气中拼出 “混凝土之神初始代码”,而盒底的奠基仪式照片里,苏棠的母亲躺在手术台上,脚踝处的 “0719-08” 编号正在滴血。
“看第七页的密文,” 苏棠用张燕来的芯片作为密钥,信纸上的混凝土粉尘突然显形,“黑中介在每根承重柱里都埋了恐惧共振装置,通过住户芯片收集的脑电波,实时调整建筑的共振频率。”
她的手指划过 “苏棠专用频率:3.17Hz + 母亲坠楼时的心跳声”,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恐惧发作,墙面裂缝都会与她的疤痕同步扩张。
夹层的积水突然沸腾般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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