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万豪的腐蚀之矛尖,紫黑电弧贪婪地舔舐着海伦队长防护服后心,每一次跳跃都蚀开一小片焦黑。凝固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浓得化不开,视野所及,舱壁上密密麻麻的黄绿色囊泡搏动得如同濒死心脏,薄膜下尖锐口器的轮廓狰狞毕现。陈默肩头破损处,那几丝金属光泽的虫体纹路,在紫黑能量波动刺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颈动脉方向延伸,像注入血管的液态毒汞。
时雨的太阳穴突突狂跳,怀表在胸前烫得像烧红的烙铁,秒针在金万豪武器侵蚀波冲击下疯狂震颤,几乎要跳出表盘。剧痛撕扯神经,但更尖锐的是金万豪最后那句话——虫要出来了。一旦孵化,在这凝固的坟墓里,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手…术…” 时雨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耗尽全力,从被冻结的喉管里硬挤出来。她没看金万豪,目光死死盯在陈默肩头那致命的金属光泽上。“陈默…我来…剥离虫卵!” 这话是对着金万豪说,更是对着穹顶那旋转的灰色旋涡——司辰之眼——的宣告。她拒绝他的交易,拒绝蚀时者的“恩赐”。
金万豪布满血丝的眼珠猛地一缩,握着腐蚀之矛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矛尖紫黑电弧“噼啪”一声爆响,将海伦防护服后心的焦痕又扩大一圈。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咆的怒音,死死盯着时雨,眼神里翻涌着被忤逆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她凭什么?凭什么在司辰的冻结和蚀时者的威压下还敢动?
时雨不再理会他。她调动着全身每一丝能调动的力气,对抗着时空的胶着,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她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挪向墙角的器械柜。动作僵硬变形,如同劣质的提线木偶。手指终于触碰到冰冷的合金柜门把手,用力一拉——
嗤啦!
柜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的瞬间,内部被冻结的物品因这微弱的扰动,几支一次性注射器如同脆弱的冰晶,无声地碎裂,细小的玻璃渣在凝固空气中悬停。时雨的手颤抖着探进去,摸索着。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术刀柄、镊子、缝合针……最终,牢牢握住了一把高频激光切割刀的握柄和一个巴掌大的神经束探测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决绝。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挪,走向被冻结在操作台前的陈默。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泥沼里,消耗着惊人的意志。雷震庞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凝固在她和陈默之间,保持着某种戒备的姿态,一只巨掌离陈默的手臂很近。
“雷…震…” 时雨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目光扫过他如同雕塑般刚硬的脸,“压制…陈默…如果他…异动!” 她无法解释更多,只能赌!赌雷震在冻结前捕捉到了陈默的异常,赌他残留的意识能接收到这唯一的指令!
金万豪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带着浓重的嘲弄:“剥离?就凭你?那东西…连着他的脊椎神经束!强行剥离…他立刻就是个废人!或者…”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直接引爆!大家一起…砰!” 他空闲的左手夸张地比了个爆炸的手势,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蚀时者大人的力量…才能无伤清除!你…在…杀他!”
时雨的心猛地一沉。神经束连接!她猜到了危险,却没想到如此致命!冷汗沿着冻结的鬓角滑落,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一些?司辰的冻结在松动?还是金万豪的武器在持续破坏?
没有时间犹豫了!视野边缘,一个拳头大小的囊泡“噗”地一声破裂,粘稠的组织液裹着一只尚未完全成型、但已长满尖刺口器的幼虫头颅喷射而出,那狰狞的头部在凝固空气中悬停,离艾丽卡僵直的手臂不到三寸!孵化,在加速!
时雨猛地吸了一口气,尽管空气沉重如铅。她绕到陈默背后,无视金万豪毒蛇般的目光和那柄散发着毁灭波动的腐蚀之矛。激光刀冰冷的握柄被她双手死死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探测仪被她用下巴和肩膀笨拙地夹住,对准陈默肩部破损处。
嗡——
探测仪微弱的启动声,在这死寂中如同惊雷。一道细细的蓝色扫描光束射出,穿透破损的防护服和皮肤表层。探测仪狭小的屏幕上,瞬间呈现出皮下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那根本不是什么“虫卵”或“纹路”,而是一个结构精密得令人恐惧的微型巢穴!
无数细如发丝、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神经束如同植物的根系,深深扎入陈默的肩胛骨缝隙和颈椎神经丛,贪婪地汲取着养分和神经信号。这些神经束的核心,盘踞着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核心虫卵。它像一颗金属铸造的畸形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几何纹路,正以一种缓慢而贪婪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那些致命的神经束,将一股股污浊的能量泵向陈默的脊髓深处!剥离它,等于硬生生撕扯开与脊髓直接相连的神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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