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云洞外起风波 炎夏正午,火云洞前赤焰翻涌。红孩儿赤足站在三丈高的观火台上,手捧控火旗左旋三匝,八百火鸦应声变幻阵形。但见为首火鸦振翅发出清越啼鸣,两翼竟泛出金红双色火焰,带动身后鸦群化作"焚天九曜阵",每只火鸦的尾羽都对应着不同星位,将方圆十里的云霞烧得如沸汤翻涌。
牛魔王负手立在翠云洞前,铁靴碾过被火烤得龟裂的青石板,钢须间凝着浓愁。罗刹女端着玛瑙盘走近,盘中供奉的西天蟠桃蒸腾着仙气:"夫君,孩儿新练的火鸦阵已有小成,连四海龙王都送来避火珠......" 话未说完,却见牛魔王猛然转身,铁甲上的狮蛮带撞得玛瑙盘叮当乱响。
"妇人怎知!" 牛魔王声如滚雷,震得洞前石狮耳孔冒烟,"那逆子昨日烧了山神土地的行辕,今日又将巡山小妖的鳞甲烤焦!方才雷部三十六将驾云而来,说要拿我去天庭问罪!" 话音未落,南边天际已乌云翻卷,霹雳真人的金鞭划破长空,三十六道雷符如银蛇般劈向翠云洞。
罗刹女慌忙挥动芭蕉扇,扇面青光与雷符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红孩儿听得动静,率火鸦群如红云压顶而来。八百火鸦羽翼翻动间,赤焰腾空,竟在半空结成先天八卦阵,将雷部的电蛇烧得 "滋滋" 作响。霹雳真人见火鸦阵中隐隐透出八卦炉的先天火气,惊得手忙脚乱:"好个泼魔!竟敢以妖火抗天威!"
红孩儿踏着火鸦踏云而至,火尖枪直指对方咽喉:"老匹夫!我火鸦群乃天地灵物,受女娲氏点化,岂容你等放肆?" 说罢手掐法诀,阵中火鸦突然分化出七十二只金羽火鸦,每只都口吐三昧真火,将雷部的三十六面雷鼓烧得变形。霹雳真人见势不妙,正要败退,红孩儿已率火鸦群展开 "焚天九连击",赤焰所过之处,雷云如滚汤化雪般消散。
雷部众将被火鸦阵逼退十里,霹雳真人恨恨道:"今日且退,定教你等受天谴!" 说罢收了雷符,驾云而去。红孩儿收了火鸦,得意洋洋望向牛魔王:"爹爹,孩儿这阵如何?" 不想牛魔王却怒从心起,劈手夺过控火旗摔在地上:"如何?你可知闯下大祸!雷部此次败退,天庭必遣十万天兵!" 说罢甩袖入洞,独留红孩儿在原地,火鸦群在头顶盘旋哀鸣。
红孩儿望着父亲的背影,小脸上的得意渐渐化作不解。他伸手接住一只落在肩头的火鸦,指尖传来火鸦的悲鸣:"火鸦哥哥,爹爹为何不高兴?" 火鸦用喙轻啄他的掌心,眼中倒映出牛魔王铁甲下的几道新伤 —— 那是方才与雷符相撞时留下的灼痕。
【二】积雷山上传密信
是夜,翠云洞内烛影摇红。牛魔王独坐洞厅,面前铜酒坛堆成小山,浓烈的酒香混着闷气在洞中萦绕。他盯着案几上雷部的问罪书,钢牙咬得咯咯作响,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却见罗刹女端着醒酒汤走来:"夫君,雷部问罪书已被孩儿用真火焚了......"
"焚了又如何!" 牛魔王怒吼一声,震得烛火骤灭,"天庭若要治罪,岂会在乎一张纸!" 罗刹女见他眼中布满血丝,知道他心中烦闷,正要再劝,却被他一声怒吼惊退:"妇道人家懂什么!俺老牛千年清名,都要毁在这逆子手里!"
红孩儿躲在帷幔后,听得父亲怨言,小脸上满是不甘。正待分辩,忽觉袖口一紧,转身见一素衣侍女,耳后白梅摇曳,手中托着羊脂玉佩:"小公子莫急,我家公主有请。" 言罢附耳低语,将玉佩塞入手心。红孩儿见那玉佩刻着 "忘忧" 二字,忽想起梦中洪炉老人所言:"积雷山玉面狐,善用迷魂术,专趁人忧时惑其心。" 正要发作,转念一想,却将玉佩悄悄塞进父亲酒坛。
次日清晨,罗刹女发现牛魔王留书出走,案几上只余半坛残酒,酒香中混着淡淡梅香。她捏着字条的手微微发颤,芭蕉扇上的火焰纹竟黯淡几分:"夫君竟信了狐妖的话......" 红孩儿见状,忙取出玉佩,见背面刻着 "积雷山摩云洞" 五字,顿时顿足:"娘亲,这是迷魂玉!爹爹定是被那狐妖所惑!"
罗刹女咬牙道:"待为娘去讨个说法!" 言罢驾起彩云,直奔积雷山。红孩儿欲追,却见天边金光闪现,观音菩萨的杨柳枝虚影掠过,耳畔传来梵音:"不可鲁莽,且随天意。" 他只得按捺住性子,暗中召回几只火鸦,令它们飞往积雷山打探消息。
积雷山终年被云雾笼罩,山腹中隐约可见摩云洞的轮廓。牛魔王被迷魂玉惑了心智,只觉前路一片清明,竟不知不觉来到摩云洞前。玉面公主身着月白纱衣,九支金步摇在发间流转光华,亲自迎出洞来:"大哥何必愁眉不展?" 她执壶斟酒,眼波流转,"圣婴孩儿天赋异禀,便是天庭也奈他何。不如在小妹洞中住下,享些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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