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焰山腹地的岩浆湖泛着暗红色微光,粘稠的熔岩如同巨兽的血液缓缓涌动,将洞窟岩壁映得通红。红孩儿仰面漂浮在熔岩上,赤身裸体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金色裂纹,每道裂纹都渗出细碎的火星,随呼吸明灭。四大天王的 "风调雨顺" 大阵虽破,却在他体内留下了难以愈合的道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经脉中游走。
"大王..." 一只火鸦侍卫在岩壁边缘扑棱着焦黑的翅膀,羽毛上还沾着未褪的冰晶,"有个白衣女子求见,说是从南海来的。"
红孩儿勉强睁开眼,只见岩浆湖对岸站着个素衣妇人,发髻用荆钗随意挽起,腰间系着条褪色的蓝布围裙,手中挎着竹篮,活像个寻常村妇。可她足下的熔岩却乖乖凝成莲花状托举着双足,莲瓣边缘泛着微光,分明是大神通所化。
"菩萨何必扮作这副模样?" 红孩儿嗤笑,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掌心在熔岩表面一拍,激起丈高的火浪,"要拿我便拿,要度我便度,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
妇人轻笑,面容如水波荡漾,瞬间现出观音本相:头戴宝冠,眉间白毫放出柔光,净瓶斜挎腰间,杨柳枝青翠欲滴。她指尖轻点,熔岩表面顿时平静如镜,映出红孩儿狼狈的模样:"圣婴,你可知方才那阵的来历?"
红孩儿翻了个身,故意溅起滚烫的岩浆:"不就是老君借天庭之手布下的杀局?"
"是,也不是。" 观音指尖轻点,熔岩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阵图光影,四门分别标着 "风、调、雨、顺",最终都汇向中央的太极图,"你看这阵眼走向 —— 风调雨顺四门,最终都汇向灵山。"
【二】
光影中清晰可见,被大阵抽离的三昧真火并未直上三十三天,而是在云端转折向西,最终没入灵山方向的云雾。红孩儿瞳孔微缩,想起在八卦炉中看见的黑影,那与牛魔王相似的面容和老君的声音:"如来当年坏我好事..."
"菩萨是来当说客的?" 他突然从岩浆中跃起,赤脚踩在凝固的黑色玄武岩上,裂纹中渗出的火浆滴落,在岩石上烧出滋滋声响,"说吧,是劝我归顺佛门,还是心甘情愿当你们的火种?"
观音不答,反而取出片焦黑的芭蕉叶,叶脉间还流动着细微的青霞:"可认得此物?"
红孩儿呼吸一滞,那熟悉的芭蕉叶气息让他想起母亲罗刹女临终时的青光。他下意识伸手去抓,观音却将叶片投入净瓶,甘露浸润下,焦叶竟发出新芽:"你母亲当年盗扇,实为阻止老君与如来的赌约。"
"什么赌约?" 红孩儿的声音低沉下来,掌心无意识地握住腰间的火鳞袋。
"以天地为炉,众生为柴,炼一颗 ' 万法归一丹 '。" 观音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仿佛来自极远处的雷音寺,"老君要重定天道,让万物回归混沌初开的清净;如来欲另立轮回,度尽众生苦厄... 而你,是他们都想得到的最后火种。"
岩浆湖突然沸腾,红孩儿周身的裂纹迸发金光,他想起五行车上同时存在的佛纹与道纹,想起牛魔王铁角上突然出现的金纹,更想起灯油金珠里那些破碎的记忆 —— 原来从出生起,他便是佛道两家赌局中的棋子!
"好个慈悲为怀的佛门!" 红孩儿怒极反笑,三只虚幻的眼瞳在额前若隐若现,"口口声声度众生,实则是要拿我的火灵重炼轮回!你们与老君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好听的名目!"
【三】
观音轻叹,净瓶中飞出一滴甘露。水珠在空中化作八瓣莲花,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的景象:第一瓣显出血海,阿修罗族手持兵器互相厮杀,鲜血染红天际;第二瓣现出饿鬼道,无数枯瘦的灵魂抓挠着咽喉,眼中泛着绿光;第三瓣映着畜生道,弱肉强食,猛虎撕咬着羚羊,鲜血溅在岩石上...
"看见了吗?" 菩萨指尖轻抚花瓣,第八瓣却始终混沌未明,"这便是现今六道的惨状。如来欲借你的补天火灵重塑轮回,让众生脱离苦海。"
红孩儿盯着第八瓣,混沌中隐约有团人形火焰在挣扎,细看竟与他在灯油记忆中见过的赤精子残火相似。他突然明白过来,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所以金蝉子十世轮回,是要做新天道的柴薪?你们既要用我的火灵,又要用他的金身,好个 ' 万法归一 '!"
杨柳枝突然一颤,观音的玉净瓶出现细微裂纹,显然没料到红孩儿能看破这层天机。趁这间隙,红孩儿突然发难!他咬破舌尖,一口血箭直射净瓶,血珠遇水即燃,竟将瓶中刚刚发芽的芭蕉叶残片烧成灰烬!
"你!" 观音法相首次出现怒容,宝冠上的明珠剧烈震颤,"业火伤我法体,难道不怕坠入无间?"
"恼羞成怒了?" 红孩儿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掌心按在胸前,将最后一丝灯油金焰逼出,"告诉如来,要炼新天道,让他自己跳进八卦炉!若敢再算计我爹娘..." 他周身突然腾起青白二色火焰,将岩浆湖蒸腾出层层白雾,"我便先烧了他的雷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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