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铙异变
黄眉老祖现出黄毛貂鼠原形的刹那,那对磨盘大的金铙突然发出蜂鸣,如同一柄被触动的绝世凶兵。红孩儿刚要以真火熔其边缘,却见裂痕处渗出暗红色的金属汁液,黏稠如血,表面浮着细小的混沌纹路,如活物般蠕动着填补伤口。弥勒佛的布袋和尚笑容一敛,手中佛珠骤然绷紧,檀香木佛珠表面竟浮出细密的裂纹:“不对,这金铙的器魂在反抗!”
话音未落,金铙表面的八卦纹突然逆转,阴阳鱼眼化作黑洞,两道碗口粗的黑光激射而出。一道直取弥勒眉心,另一道竟划破空间,朝着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方向飞去。红孩儿风火轮急转,三色真火在掌心凝成盾牌,却听得 “嗤啦” 一声,号称焚尽万物的火盾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焦糊味中带着混沌特有的腥甜,仿佛是天地初开时未化的浊息。
“这不是普通玄铁!” 悟空金箍棒横扫,将残余黑光击散,棒身却留下焦黑痕迹,金箍上的 “定海神针” 古篆竟在微微褪色,“八卦逆转为离火反克之相,是混沌侵蚀了器魂!” 他火眼金睛细看,发现金铙内层刻着模糊的罗刹族咒文,正是铁扇公主当年布下的护器法印,此刻正被混沌纹路一点点蚕食。
金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指甲刮过铁板,每转一圈便剥落一层铜皮,露出内里缠绕着混沌纹路的漆黑材质。被弥勒佛拎在手中的黄毛貂鼠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左眼爆裂,伸出带倒刺的触须直刺佛祖咽喉。弥勒当机立断,摘下腰间人种袋将其罩住,袋中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片刻后安静下来,倒出时只剩三根染血的鼠毛,每根毛尖都在滴落黑色黏液,黏液落地即化作细小的混沌漩涡,将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二】混沌侵蚀
红孩儿翡翠右眼泛起微光,看见鼠毛上附着的黑色颗粒正试图钻入人种袋的经纬。这些颗粒形如微缩的骷髅头,眼窝处燃烧着混沌业火,每具骷髅的牙齿间都咬着半片残破的《华严经》经文,正是当年九头虫从灵山偷来的堕落佛念:“佛祖,这是混沌寄生种,专夺法宝灵性。” 他忽然想起在碧波潭见过的景象,九头虫正是用这种寄生种污染了万圣龙王的龙骨。
弥勒佛面色凝重,袈裟下的金身泛起涟漪:“此铙本是后天至宝,怎会被混沌污染至此?” 话音未落,金铙突然膨胀至千丈,将众人笼罩其中。内壁浮现出九头虫的残魂虚影,十八只眼睛同时睁开,每只眼中都倒映着红孩儿在荆棘岭焚树的场景:焦黑的杏树精在火中挣扎,劲节公的古松躯干裂开,露出里面被烧得卷曲的木元。“善财童子,可还记得那些被你烧死的草木精魂?” 虚影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九头虫的蛇信声与杏仙的哭号,“他们的冤魂,此刻都在这铙中受焚心之苦!”
八戒被震得跌坐在地,钉耙差点脱手,肥脸上满是惊恐:“好你个黄眉老怪,偷了佛祖的金铙不说,还养了这许多脏东西!” 沙僧稳住身形,降妖宝杖敲击地面,杖头的降魔杵发出蜂鸣:“二师兄,这金铙在吸收咱们的法力!看我的杖纹 ——” 他抬起宝杖,只见原本清晰的八卦纹正在变淡,“是混沌在吞噬天地灵气!”
红孩儿突然发现,金铙内壁的混沌纹路正在模仿自己的火纹。他掌心的金莲印记刚一亮起,铙内便升起对应形状的黑焰,那黑焰带着刺骨的寒意,竟将三昧真火的威势生生压下三成。他胸口的玉斧吊坠发出警示般的震颤,斧刃上的红发印记与金铙内的混沌纹路隔空对峙,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三】老君传法
千钧一发之际,天际飘来一朵青莲,莲蕊中跳动着八卦炉形状的火焰,内藏老君的传音,如晨钟暮鼓般在识海响起:“火炼不成,因缺巽风。” 红孩儿心中一动,想起母亲遗留的芭蕉扇残片 —— 那截焦黑扇骨此刻正在怀中发烫,扇骨断裂处隐约可见 “巽” 字古篆,正是铁扇公主当年从芭蕉扇上斩下的本命精要。
取出残片的瞬间,金铙发出清越的凤鸣,仿佛在呼应当年芭蕉扇扇动八卦炉的记忆。扇骨表面浮现出铁扇公主的虚影,她身着罗刹族战衣,鬓角的红发被火光映得通红,朝儿子微微颔首,指尖轻点金铙裂痕。青色巽风顺着裂纹钻入,与红孩儿的真火相遇,竟在铙内形成小型龙卷风,风眼处燃烧着纯净的离火,将混沌纹路搅得七零八落。
“原来如此!” 悟空拍腿笑道,金箍棒在掌心旋转出万点金星,“当年老君用芭蕉扇扇八卦炉,这金铙缺的正是风助火势!” 他忽然想起五百年前在炉中的遭遇,被巽风扫过的三昧真火如何淬炼出火眼金睛,“侄儿,用你娘的风引动先天八卦!”
红孩儿闭目凝神,将残片抛向空中。扇骨化作青芒融入金铙,原本逆转的八卦纹开始正转,阴阳鱼眼重新焕现金光。混沌物质被逼至铙壁边缘,聚成九颗狰狞的骷髅头,每颗都长着与九头虫相同的复眼,眼瞳中倒映着红孩儿幼年失控的场景:火焰山的焦土上,牧童的哭声与母亲的安慰声交织,每幅画面都被混沌染成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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