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洞开的刹那,东海仿佛被人兜头泼了盆滚水,浪头掀起百丈高,浪尖上漂着无数青铜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顾青崖攥着燎原槊的手心里全是汗,槊杆上的火焰纹路烫得他虎口发麻,恍惚间竟觉得这玩意儿不是兵器,倒像是根刚从灶膛里捞出来的火钳。
"我的娘嘞!这共工颅骨比十个岳阳楼还高吧?" 火鸦遗族少女踮着脚往远处瞅,发间的青铜羽翎都快戳到自己眼睛,"那俩眼窝跟水帘洞似的,住进去能开蟠桃宴了!" 她话音刚落,共工颅骨的右眼突然渗出幽绿海水,哗啦啦砸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里竟裹着几具泡得发胀的青铜傀儡,吓得她连忙往后缩。
沧溟站在颅骨顶端,共工颅骨冠在头顶泛着冷光,十二道祖巫虚影在冠上盘旋,每张脸都扭曲得跟被踩扁的铜锣似的。他抬手一挥,归墟之水化作青铜锁链,"哗啦啦" 朝婴孩岛卷来,锁链上的甲骨文闪着妖异红光,每道都缠着三五个生魂,正是青玄子炼的九转逆命丹材料。
"顾青崖!你以为聚几个虾兵蟹将就敢抗鼎?" 沧溟的声音像生锈的铜钟,震得青崖耳朵嗡嗡响,"当年十二祖巫布下青铜律,连鸿钧都得绕着走,就凭你这点星火 ——" 他话没说完,就见青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颗被火熏黄的犬齿。
"老东西,唠嗑前先看看脚下!" 青崖猛地挥手,燎原盟众人同时掐诀。火鸦遗族吹起青铜哨子,九只火鸦虚影从焚天鼎中飞出,翅膀扇动间带起漫天火星,在青铜锁链前凝成火墙;截教散仙将金光阵图残卷抛向空中,万千剑影劈落,竟将最前排的锁链斩成两段;白芷则带着巫族弟子跳起 "光阴舞",光阴烛的蜡油在沙地上画出复杂符阵,潮水碰到符阵边缘,竟诡异地倒流回去。
沧溟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自家锁链被烧的烧、砍的砍、挡的挡,气得脑门青筋直跳:"好个燎原盟!竟敢用三教残术破我青铜律!" 他抬手祭出共工颅骨冠上的 "逝水典",典页翻动间,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铜浆,火墙遇之滋滋作响,金光剑影也开始迟钝。
青崖只觉胸口像压了口青铜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共工威压在作祟,当年祖巫肉身能撑破天地,单凭气势就能压碎仙魂。眼看火鸦虚影就要消散,他心一横,猛地咬破舌尖,血珠喷在燎原槊上,槊尖火焰 "腾" 地窜高丈许,竟将面前的青铜锁链烧出个窟窿。
"给我冲!" 他大吼一声,率先跃入海中。海水里全是碎铜片,划得他脸颊生疼,却也让他窥纹异能愈发清晰 —— 只见每道青铜锁链都连着共工颅骨的 "太阳穴" 位置,就像无数根吸管插在巨型椰子上。他咧嘴一笑,冲身后众人喊道:"瞄准颅骨两边!那是老共工的痒痒肉!"
火鸦遗族闻言,立刻改变阵型,九只火鸦化作流星,直扑颅骨两侧;截教散仙则驱动金光剑影,在海面上犁出深沟,海水倒灌进沟里,竟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白芷挥动光阴箭,冻结了小片海域的时间,让青崖得以踩着凝固的浪花突进。
就在此时,青崖左眼光阴蛊突然发作,眼前闪过一片刺目红光。等他看清时,竟发现自己置身于归墟深处,红孩儿手持琉璃灯站在青铜巨树旁,灯焰照亮的不仅是混沌,还有树洞里蜷缩的通天教主!更诡异的是,灯焰中竟有细碎的光斑拼成 "瓦下第三片" 的字样,晃得他眼睛生疼。
"青崖!小心!" 白芷的惊呼声将他拉回现实。青崖抬头一看,只见怒潮戟不知何时从颅骨眼窝中飞出,正带着万钧之势砸下来!那戟尖上的共工怨念凝成巨浪,浪头里隐约可见当年撞断不周山的盛景,吓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来得好!" 青崖咬咬牙,催动焚天鼎全力迎击。鼎中九只火鸦虚影同时悲鸣,化作九道火柱托住戟头。可他低估了怒潮戟的分量,只听 "咔嚓" 一声,焚天鼎底部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滚烫的铜汁顺着鼎沿滴落,在海面上炸开一朵朵金色莲花。
"我去!燎锅底都快烧穿了!" 青崖心疼得直咧嘴,却见沧溟在颅骨顶端冷笑:"焚天鼎?不过是当年通天教主炼废的次品!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洪荒重器!" 他抬手一指,怒潮戟突然爆发出青光,竟将九道火柱一一震碎。
青崖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头一甜,鲜血喷在戟杆上。就在这时,他后颈的火焰胎记与怒潮戟上的离火纹突然共鸣,戟身竟浮现出铁扇公主的符文 —— 那是当年铁扇为救红孩儿,用芭蕉扇之力刻下的护道印!
"原来... 你也有火部的印记..." 沧溟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惊讶,"可单凭这个,你还是赢不了!" 他挥手催动颅骨,共工的下颚缓缓张开,竟喷出一口混沌浊气。浊气所过之处,海水瞬间石化,火鸦遗族的小船被冻成冰雕,截教散仙的金光阵图也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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