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的舱门无声滑开,昏黄的光线下,两个身影缓步走出。
程岩绷紧全身肌肉,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体内的新生力量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依然顽强地运转着,在经脉中构筑起最后的防线。另一只手紧握着"时之泪"晶石,随时准备引爆其中残存的力量。
第一个走出飞行器的人影身形修长,全身笼罩在银灰色的贴身护甲中,护甲表面流动着与飞行器相似的蓝色光纹。头盔呈流线型,面罩是完全不透明的黑色,看不出任何表情或特征。唯有胸口那个嵌套三角徽记表明身份——星陨成员。
第二个人物则截然不同。他——或者说"它"——更像是由液态金属构成的类人形体,表面不断流动、变形,偶尔浮现出类似五官的轮廓,却又很快消融回银灰色的金属海洋中。这个存在没有佩戴任何标识,却散发出一种比前者更危险的气息。
程岩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个形态诡异的未知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善意而来。
银灰护甲的人抬起手,在腕部某个装置上轻点几下。头盔面罩如水银般褪去,露出一张年轻女性的面孔——苍白的皮肤,淡蓝色的短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和眼白之分,完全由流动的暗金色能量构成,与星陨如出一辙。
"源初血脉的继承者。"她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般的质感,却奇异地保留了一丝人类语调的起伏,"我是星陨第七探索小队的成员,代号'七号'。这位是'十二号',我们的...特殊顾问。"
程岩没有放松警惕:"你们跟踪我们?"
"不。"液态金属形态的"十二号"开口了,声音如同无数金属碎片在共振,"我们感知到了'主宰者'的意志波动和一次异常空间折叠。循迹而来。"
"七号"向前一步,动作利落却不带攻击性:"程岩,我们不是敌人。星陨大人派我们来寻找并协助你和时空之轮守护者。"
程岩冷笑:"协助?星陨自己为什么不现身?"
"星陨大人正在'庇护所'主持对'主宰者'防御体系的升级。七号"的暗金眼眸微微闪烁,"你的同伴...状态不佳。她需要专业治疗。"
程岩的身体微微侧移,挡住苏沐雨:"离她远点。"
"十二号"的液态金属身躯突然流动起来,化作一道银灰色细流,绕过程岩的阻拦,在苏沐雨身边重新凝聚成形。程岩暴怒,刚要出手,却见"十二号"只是伸出金属触须,在苏沐雨体表那层秩序之冰上方悬停扫描。
"深度秩序沉眠。十二号"的声音依旧机械,却多了一丝凝重,"时空之轮核心防御机制的最后手段。如果不及时唤醒,她的意识将永远冻结在绝对秩序中,成为时空之轮的一部分,失去所有人性记忆。"
程岩的心猛地揪紧:"你们有办法?"
"七号"点头:"星穹之舟残骸正在被虚渊黑雾侵蚀,不宜久留。请随我们前往临时基地。那里有设备可以尝试唤醒她。"
程岩犹豫了。他无法确定这是陷阱还是真心相助。但看着苏沐雨越来越冰冷的身躯,和周围船舱逐渐被某种黑色雾气腐蚀的金属壁,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带路。"他咬牙道,"但如果你们敢伤害她..."
"理解。七号"干脆地转身,"请携带守护者登舰。时间紧迫。"
程岩小心翼翼地将苏沐雨抱起。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如同一尊冰雕,却带着某种超越物质的沉重感,仿佛抱着整个时空的重量。"十二号"伸出一部分液态金属,形成支撑架,帮助程岩稳定她的状态。
三人迅速登上飞行器。舱内出人意料地简洁,没有复杂的操控装置,只有几个悬浮的光球和流动的数据流。随着舱门关闭,程岩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飞行器已经无声升空。
"七号"取下头盔,露出完整的淡蓝色短发和那张年轻却毫无表情的脸:"航程约二十七分钟。你可以休息。"
程岩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苏沐雨:"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星陨又是什么立场?"
"十二号"的液态金属身躯流动到舱室中央,投影出一幅星图:"我们是源初文明最后一批守护者的后裔。当皇室决定牺牲自己创造'锁'时,一部分科学家和战士选择保留文明火种,建立了'庇护所'。星陨大人是最后的纯血源初守护者,其余成员都是混血或人造生命体,比如我。"
星图上,蓝绿色星球"庇护所"周围散布着十几个小型光点,代表类似基地的设施。
"七号"接过话头:"三万年来,我们一直在监视归零之器的状态,等待'锁'的继承者出现。星陨大人找到莫离时,已经预见到你们会来虚渊。'主宰者'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程岩皱眉:"时影和净时会呢?他们自称侍奉'主宰者'。"
"叛徒。七号"的暗金眼眸闪过一丝波动,"时影曾是'庇护所'外派特工,负责监视九霄星域。但他被'主宰者'腐化了。净时会则是他发展的傀儡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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