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可跌死我了!”
方才翻上墙来,又遇到个人,跟在后面拿棍子追着自己。他一路逃窜,好容易甩开,又翻上个墙头,却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不慎脚下打滑,狠狠地腿叉开摔坐下来,跌得结实。
“南宫公子?”
覃沐曦放下手里的扇绣,歪头看向突然从院外跳落下来的人,懵讷至极。
听着此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哎呦”,却不说别的话。
她又催问他:“是南宫公子吗?”
南宫耀正理着翻到头顶的衣服摆子,胡乱扯下后畅意地吸了两口气。
坐在地上看向覃小姐的方向,挠头不好意思道:“没办法,整个汇京我只能想到姐姐一人。”
覃沐曦的心里依旧疑惑,继续问他:“你到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站起身,随意地拍了几下灰,指着她桌子上的茶水,问:“我能喝口吗?”
她双手放在衣服上,起身,又伸出一只手对向桌子,道:“请便。”
南宫耀快步上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大口饮尽,徐徐说道:“姐姐,我要找一人。”
覃沐曦问:“你要找谁?”
“他是上次同我一起在你们家酒宴上喝酒的,着青柳衣,杏花面,耳边插着的一根粉钿,一身戴的物什儿皆杏花模样,不知姐姐可有印象?”
他说的是“你们家”,意思是已经把覃翟两家认同为一家了。
惹得覃沐曦微红了脸,她垂眸浅浅回忆了一下,便肯定道:“那位姑娘,记得,你走的时候那桌子上确实还趴着一位,头上戴的确实是粉饰。”
“对,就是他,姐姐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吗?”
她微微思索,抱歉的眼神看向他,“不记得了,不过……”
她又道:“那天有的住在附近的,出门赶晚市去了,剩下的宿在酒楼中的一早也都离了去。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谁去了外头,谁留宿下来。”
“啊,好吧,姐姐这话,是姐姐那晚也住在酒楼的房间,未回家吗?”
覃沐曦说:“是,那日愚弟贪酒,言语无状,得罪了翟哥哥。太公的意思是叫他去大街上路边对付一夜,你们二人走后,愚弟就抱着坛子喝酒,喝的时候还在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我也是个心软没用的,舍不得看他喝得烂醉真流落街头,就偷偷问老板要了两间房给我们姐弟二人住。”
“覃兄弟是个口直率性之人,不过心思不坏,翟大公子对他应是有所误会。”
覃沐曦也是这么认为的,点点头说:“我和翟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的伤,身体虚弱才搬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住,我与他定是形影不离的,也好避免了沐晨这个浑小子在翟哥哥面前惹不痛快的事了,我真是,哎呀……”
她说着一双纤细的手盖上了脸,隐隐低声啜泣起来。
倒把他整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手拽着自己的袖子要为她擦拭,但实在不知如何下手,最后他只好抹了几下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他哆嗦地拿起桌子上漂亮精致的扇绣,是单面的,绣的两只戏水鸳鸯栩栩如生。
“姐姐手好巧啊,你看这只鸳鸯脖子伸得多直溜,那只也是,尖喙简直像在啄着我的手!”
覃沐曦被他这下弄得噗嗤笑了,脸上也看不到什么阴霾表情,从他的手里拿回扇面,以手在上面抚摸,道:“女孩子的东西你们男子怎么懂?”
他讪讪地笑着,望着她突然娇羞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位姑娘同他说过这样一句类似的话。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穿着破了洞的上衣往柳眷雨的酒庄里到处惹眼,终于得偿所愿地被她叫到跟前。
柳姐姐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命令他把自己的破烂衣服脱下来,交由她拿去缝补。
看着她穿针引线的模样很是好奇,他便自己也在一旁拿针拿线学了起来,三两下往布衣上戳,三两下往自己手上戳。
扎得手指头滋滋冒血,他疼也不好意思告诉她,最后还是在替他套上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子手上的血已经凝固得发黑。
她起初还假装不关心地同他开着玩笑:“我们阿耀的血色就是健康,红扑扑的,像浆果染的。”
说着说着,她就在自己面前留下了晶白的泪滴,开始掩面哭泣。
哭得颤巍,哭得他一头雾水之时,灵王的突然出现却很轻易地止住了她的哭泣。
灵王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拍,用温柔的声音哄她:“你也有世上最善良的心地,比任何人体内温热的血液更加珍贵。”
柳眷雨将自己的一只手也盖在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上,说:“阿耀,我和你哥哥都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流一滴血。”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南宫耀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向爱装繁忙不肯来酒庄的灵王对柳姐姐也有那般情意。
那便好了,他都不用撮合哥哥姐姐,他们自己就情投意合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