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月的眼神瞬间动摇,他的睫毛轻眨了好几下,却迟迟不语。
在恍惚之中被这一问题惊得错愕住,好一会儿才被南宫耀的一声“翟月?”给唤醒。
“啊?”
南宫耀挑眉,关切一句:“你怎么了?表情这么呆?我问你会不会分身呢?”
“啊?那个,会一点。”翟月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会一点,会就说会啊?”
“会吧?”
“啧,那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呢?声音外貌甚至说话方式都是一样的?”
“啊?耀儿,我……”翟月呆愣地抬着头,攥在手心的袖口捂出了一点汗,他好似被石头打中的一滩水。
视线杂乱不清,脸色和嘴唇也跟着有些发白。
南宫耀弯腰过去在他额头上探了几探,摸着温度正好,不烫不冰的,于是捧了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我知道分身很难,我以前就没好好学,你如果不方便教我就算了。”
“啊?方便,”翟月的嘴唇轻微动了动,须臾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稍微恢复了一点神色,才看着他严肃地开口道:“那个,分身吧,确实有点难,如果单纯要变换一个相貌倒是简单……”
“这个我知道,易容术和分身术不同。”南宫耀打断了他:“易容难易形声,且只能维持少顷,分身术却可长达二三载不破,如果想要完完全全地成为另一个人,恐怕只有分身术能办得到了。”
“是。不过分身术难修,且它的限制苛刻,除了灵力上的限制,主要在于,持灵人需要有长久的耐力。必得极早就要对要攫探分身的灵体提前有过观测,而且这一观测过程一直持续到灵体最终的形态,换句话来说,如果我要完全成为你,那么,我在耀儿小的时候就起码已经认识你了,而且后来也能及时把握到你的变化,这样得需要等人从小到大的耐心才行。”
“可是,从小到大?那不就是我身边的人吗?你说的‘小的时候’指的到底是多小的时候?”
“都可以,如果你想模仿得越像,那么相识得越早越好。”
南宫耀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可是从小到大见过我、与我接触过的人不胜枚举,知道我来人界的却只有那么几位,我是一个也不会怀疑的。翟月,你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翟月把视线投去,就听见他胡乱猜着:“那天真是嫂嫂,她还活着?也不对啊,嫂嫂怎会连自己的声音都模仿不来呢?可万一这也是嫂嫂故意的呢?她不想被我认出来?那她后来又变成你、我,学得那么像……”
“他还变成我了?是‘我’?”翟月指着自己问。
“是啊,应该不是梦吧,他从雾中走出,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抱歉,我原先是怀疑过你的,但只有一点点。”
南宫耀小心翼翼地看了翟月一眼,发现他的面容仿佛转瞬变化了些许,他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层阴鸷的气息,周身流露着一股静默的寒意,像是僵硬了似的。
他被他的这一样子吓了一跳。
他毫不犹豫地拉在他的手上,又用两只手握住。
接着蹲在他的身前,抬头对翟月说:“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那天晚上也是太害怕了,到现在我还没从那场梦里走出来,我甚至醒来以后,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翟月回过神来,伸手将南宫耀拉了起来,心疼地抱着他,搭在他的肩上静静地说:“不会,我说过的,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伤害我,不分假我或真我,如果他真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交代。”
“翟月,你不会伤害我的,你不用替他向我交代什么。”
“咳咳——”
一道童音在门口响起:“太爷爷说饭做好了,叫我来喊小耀吃饭,另外他还让我提醒一下,说要叮嘱翟月妹妹洗了手再过去。”
“海贝贝!”
他被翟月吼得撒腿就跑,大叫着:
“啊啊啊不是我说的啊!我只是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们啊!”
三人吃完饭后,海贝贝又被翟老爷子拉着出门听戏去了,不过也算是带他去外头见人了,自然,是以翟家大少爷的身份。
在场的人也不多问,总不能直接说他老糊涂了,所以只能一个劲儿地夸孩子聪明、活泼什么的。
翟太公把海贝贝吹得和以前的翟月小时候一样,活脱脱他才是翟渠亲孙子似的。
把南宫耀塞饱了以后,翟月又催促着要送他回旅馆。
看他火急火燎的,南宫耀起初以为他待会儿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于是就说要把海贝贝接上一起回去,防止打扰到他。
翟月却以海贝贝已经过继给翟家了这句话为理由,不让他再跟南宫耀离开。
“这孩子比我会哄太公高兴,让他在我家住一晚吧?不要紧的,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呢。”
于是南宫耀几乎是被他拽着硬塞上了马车。
徐徐行至酒馆门口,翟月一路好心情地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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