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男性气息和血腥味混合着冲入鼻腔,几乎让她窒息。
“放开我!”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激烈的反抗,沈微像被激怒的幼兽,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她抬起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疯狂地去捶打他坚硬的胸膛,指甲甚至划过了他大衣的衣襟。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狼狈不堪。“陆凛!你放开!你这个杀人犯!凶手!”
“闭嘴!”一声压抑着风暴的低吼在她头顶炸开。
陆凛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几乎勒断她的肋骨。他另一只手强硬地扣住她胡乱捶打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的下巴抵在她冰凉汗湿的额头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怒意。
“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鬼样子!”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砸在她的心尖上,“谁准你一个人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的?!”
他的愤怒如此真实,如此灼热,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狂暴,却奇异地……没有杀意?沈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并非指向尸体而是指向她的怒火弄得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掌心的冰冷坚硬立刻唤醒了她的恐惧。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她在他怀里徒劳地扭动,声音嘶哑绝望,“我都看见了!那袖扣……你的袖扣……就在血里!就在他旁边!”她猛地举起那只被他攥得生疼、却始终没有松开的手,五指张开,将那枚沾着暗红污迹、在强光下折射出冰冷光芒的铂金鹰首袖扣,直直地怼到他的眼前!
鹰首上那对深邃的蓝宝石眼睛,在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陆凛的动作骤然僵住。
箍紧她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低下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那枚袖扣上。他的视线从袖扣冰冷的鹰首,缓缓移到沈微那张布满泪痕、泥污和极致恐惧、却带着孤注一掷指控的小脸上。
培育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窗外疯狂的雨声在嘶吼。
沈微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暴怒的否认?冷酷的承认?还是……更可怕的沉默?
陆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下颚的线条绷紧如刀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惊愕、震怒、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沈微从未见过的、冰冷的、被彻底激怒的戾气。
他没有看那袖扣,而是猛地抬眸,视线如同探照灯般,极其锐利地扫过整个培育室!目光飞快地掠过尸体、血泊、打斗痕迹、散落的文件、被折断的花……最后,定格在墙角那个被掀翻的特殊玻璃罩和散落的深紫色花瓣上。
他的眼神,冷得能冻结空气。
“我的袖扣?”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云层,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接那枚袖扣,而是猛地捏住了沈微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直视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
“沈微,告诉我,”他的拇指用力擦过她唇角的血污和泥点,力道大得让她感到疼痛,“我三天前参加慈善晚宴时戴着的袖扣,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天后、一个死在离市区几十公里外、我从未踏足过的植物园老园丁的血泊里?”
他的质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微混乱不堪的思绪上。
从未踏足?
她猛地怔住,指控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三天前……慈善晚宴……三天后……从未踏足?
“这……这是你的东西!独一无二!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声音发颤,却依旧坚持,试图从他冰冷的钳制中挣脱,“除了你,还有谁会在这里杀人?!还有谁会有这个?!”
“独一无二?”陆凛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彻骨的寒意。“很好。”他猛地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而一把夺过她掌心里那枚沾血的袖扣!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沈微只觉得掌心一空,冰冷的证物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陆凛捏着那枚袖扣,举到眼前,鹰首的蓝宝石眼睛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冷的光。他仔细端详着,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铂金的表面。
“看清楚了?”他将袖扣再次递到沈微眼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那冰冷的金属和残留的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现在,告诉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刺入她的耳膜,“你凭什么断定,这枚三天前还戴在我手腕上的东西,三天后,会出现在一个跟我毫无关系、死得如此‘及时’的人身边?!”
他猛地抬手,指向地上老园丁的尸体,动作带着一种暴戾的狂怒。
“看看这里!看看这被精心布置过的现场!这打斗的痕迹?这被折断的花?这散落的文件?”他厉声质问,声音在空旷的培育室里回荡,震得沈微耳膜嗡嗡作响,“还有这枚‘恰到好处’、‘独一无二’的袖扣!沈微,用你那被仇恨和恐惧塞满的脑子想一想!这像不像一场专门为你准备的、拙劣又恶毒的栽赃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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