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苏瑾琼出院了。
出院后才知道,那天急救室里的人是多吉。
陆清屿出事的瞬间,多吉为了拉住他,被锋利的冰层割坏了小臂。
离开医院前,苏瑾琼去看了多吉。
多吉满脸愧疚,可苏瑾琼知道他尽力了。
覃川连夜又找了两支救援队伍进了昆仑山口寻找陆清屿的踪迹,可那里前阵子刚下过雪,地理形势很复杂,无法下到更深处。
一连三天,一无所获。
第四天的清晨,救援队返回。
苏瑾琼听到宾馆走廊里的声响冲出去,迎面是张警官纠结的面孔。
“有……消息了吗?”苏瑾琼迟疑地问道。
张警官摇了摇头,“风太大,雪冻得太厚……人下不去,仪器也探不到…”
陆清屿已经失踪四天了,再找不到,他就真的…
苏瑾琼不敢再往下想,巨大的痛从心口蔓延,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袭卷到四肢百骸,瞬间就将她吞没。
她如同窒息一般大口喘着气,好似这样才能缓解心口的痛楚。
可那里却仍旧撕心裂肺地疼。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直到再也站不住。
覃川从后面一把接住苏瑾琼下落的身体,将人抱回了房间里。
……
苏瑾琼再睁开眼,是被说话声吵醒。
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进耳中,她以为是陆清屿回来了,仓皇地坐起身,却发现是覃川站在窗口打电话。
看见她醒来,他低声跟电话那边说道,“她醒了,要她接电话吗?”
苏瑾琼这才看到覃川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
电话那端给了肯定答复,覃川举着手机走过去,“律师的电话。”
苏瑾琼接起,电话那边的人自报家门,“苏小姐,我是陆先生的律师,我们在陆先生家里见过。”
是那天签离婚协议时的律师。
“有事吗?”
律师的声音很沉稳,也很平静,“陆先生离开北京前留了份文件,里面有一些给您的东西,需要签字确认!”
苏瑾琼的心骤然揪紧,“什么东西?”
律师答道,“一份海外信托,还有一些固资和现金珠宝…”
一个念头忽然在苏瑾琼心里攀升,“他留了什么文件?”
律师的话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苏瑾琼呆愣在那里。
遗嘱……
他竟然留了遗嘱。
还把名下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自己…
她看向覃川,声音嘶哑,“你说他是来帮我找爸爸的线索的…那他,是不是……”
覃川点点头,“是。他…其实一直在私下帮你查你父亲的消息,这一次也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先我们一步离开的北京…”
苏瑾琼这才想起,那天去陆清屿私宅时看到书房角落里的行李箱。
敞开着,堆放了很多的衣服。
她那时以为他就是寻常的出差,并没多想。
原来那天他就…
覃川的话一声声地传进耳中,“周既明说你们分开之后他又发病了,陆峥和陆清屿两个人格交替出现在他的身体里,其实他也很痛苦…”
是有多痛苦,他才有了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念头。
他那样的家世和背景,完全可以找专业的救援队上山。
而他,全然未顾……
苏瑾琼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覃川长叹一声,想起陆清屿临走时嘱托他的话,拍了拍苏瑾琼的肩膀,“小瑾,你现在的情绪需要平静。”
“因为,接下来,你不光是为自己而活!”
听到这话,苏瑾琼哭得更凶了,“他还活着……你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可不想替他活着……”
“说什么呢?”覃川递了张纸巾过去,“我的意思是,你未来一段时间都不是一个人了。”
苏瑾琼抹了把眼泪,诧异地看向覃川,“你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
苏瑾琼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你……说什么?”
覃川又重复了一遍,“你——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难以言喻的欣喜和陆清屿失踪的悲伤像一场忽然从天而降的暴雨,将苏瑾琼淋得透心凉。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颤抖着手覆上那里。
她怀孕了……
是陆清屿的孩子。
“他…知道吗?”
覃川颔首,“就是他告诉我的。”
“所以,他是怕我贸然上山会有危险,才先一步进了山?”
“是。”覃川叹气,“临走时他找我聊了几句,他说他要替你去找一个结果。”
悲恸和窒息,还有误会了陆清屿的内疚,都争先恐后地钻进心里,绞弄得人心口生疼。
苏瑾琼捂着脸,泪如雨下。
忽然想起自己从周既明口中得知他年少的经历时,飞车去找他那晚。
高架桥上经历的那场事故,她心里那一刻的念头。
——生死之间,所有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自己那晚却为周时蔚的出现而气恼,忘了自己在来时路上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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