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聚贤背着阿紫在山道上踉跄,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草鞋纹路蜿蜒。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胸腔里撞出闷雷,就像当年阿紫给他套上面具时的回响。
“你背我去哪里?”阿紫突然开口,声音细若游丝,她染血的指尖刺进庄聚贤肩头。
"前面有破庙。"
残月像枚生锈的弯钩,勾住破庙飞檐。阿紫的喘息声比蛛网还细碎,庄聚贤抱着她撞开褪色的朱漆门时,铁面具边缘正往下滴着血。
子时过半。
庄聚贤用毒虫熬的药汤还在冒泡,阿紫忽然扯断腕上银铃。铁面具被月光染成幽蓝,露出些许布满毒疮的脸。
庙内闪现一人。
鸠摩智的袈裟在风中泛起涟漪,仿佛一池秋水被投下寒铁。他单手结印立在神龛前,鎏金佛像的阴影恰好笼罩他眉间红痣,像极了传说中吞噬孩童的夜叉。
"施主可是星宿派弟子?"
他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庄聚贤的瞳孔骤然收缩,左脸肌肉诡异地抽搐。阿紫的笑声像夜枭掠过梁间,鸠摩智袖中佛珠发出轻响,七粒黑檀木珠滚落在地,每粒都刻着往生咒文。
"你怀里揣着的东西在发烫。"阿紫突然咬住庄聚贤的耳垂,毒牙刺破皮肤,"这个人追了我们几天几夜,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你是个和尚?"阿紫指尖银针射向房梁,却在触及青瓦前化作铁水。
鸠摩智的笑声裹着檀香味落下。大红袈裟拂过药炉时,沸腾的药汁凝成冰柱。
"尊驾何故穷追不舍?"阿紫忽然翻身落地,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烛泪。
"小僧昨夜梦见佛祖拈花,说有贵人携易筋经渡有缘人。"鸠摩智袖中飞出的火焰刀斩断房梁,却故意偏了三分,
"公子的经该渡给更合适的人。"
庄聚贤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怀中《易筋经》渗出梵文印记。破庙供桌上半截红烛爆出灯花,映得残破佛像唇角似笑非笑。
庄聚贤的毒掌拍碎八仙桌时,发现内力正顺着经脉倒流。
"庄公子,你煎的药汤里多了味冰蚕?"阿紫的绣鞋踩碎瓦罐,碎片割破庄聚贤的手背,
"大轮明王说这经书能换十只天山冰蚕。"庄聚贤刚说完,鸠摩智的金刚杵就点在他的眉心,冰寒劲气冻住他半身血脉。
"施主可知这经书原本就写在人皮上?"
鸠摩智的动作快如闪电,袈裟掠过庄聚贤面门时带起腥风。庄聚贤本能地闭眼,再睁眼时藏经袋已悬在半空。袈裟下飞出的经书页在空中排成卍字,每一页都映出庄聚贤扭曲的脸。
"小僧不过借去一观,阅后即还。"鸠摩智的笑声混着雨声,他袖中突然射出一道火焰,焰顶的蓝幽让庄聚贤看清了鸠摩智袈裟内衬的梵文’唵嘛呢叭咪吽’。
佛号渐行渐远,远处传来鸠摩智的大笑声,像根锈钉扎进庄聚贤混沌的脑海。
丐帮总舵。
全冠清的手指在青铜酒爵上摩挲,烛火在他鹰隼般的眉骨投下阴影。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瓦,檐角铁马叮咚作响,像极了三十年前他初入丐帮时听过的丧钟。
全冠清看着铁铸面具的轮廓,烛火在他瞳仁里跳成两簇鬼火,映得庄聚贤的伤疤愈发狰狞。
"这面具能遮住你半张脸,却遮不住天下英雄的眼。"他忽然笑了,笑声像枯叶扫过青砖,"就算你一直戴上它,阿紫姑娘不久也会知道你所有真相。"
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极了那人腰间悬挂的毒蝎坠子。
"贵帮帮主的信物...为何要我去取?"庄聚贤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
"只有你要当帮主,才能守住阿紫姑娘。"全冠清沙哑的声音惊飞檐角乌鸦。
月光从竹叶间隙漏下,映得全冠清递来的打狗棒泛着诡异的青芒。
大厅内。
"马副帮主的血,总该有人来偿,马副帮主的仇,也要有人来报。"全冠清忽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暗器。堂下七袋弟子们的呼吸声骤然沉重,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咽喉。
“谁能通过比武,便是我帮新的帮主”。
火把将擂台照得雪亮,全冠清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他看着庄聚贤赤手撕裂第三名挑战者的喉咙,温热的血溅在藏蓝的袍角,绽开的血花像极了胸前的红梅。
"好!"全冠清突然暴喝,震得檐角积雨簌簌而落。台下群丐的欢呼声潮水般涌来,他却在这声浪中听见自己内心的冷笑——这头被豢养的野兽,终究要咬断自己的爪子。
庄聚贤的手掌按在潮湿的竹节上,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烛泪堆成血色珊瑚,全冠清解开衣襟擦拭胸前的旧疤。那是十二年前替马大元挡下的契丹狼卫弯刀,此刻却像条活物在皮肉下蠕动。
"他日...让姓庄的这小子会会乔峰!。"全冠清对着黑暗自语。
破晓时分。
庄聚贤站在总舵最高处,晨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襟。脚下丐帮弟子们的身影蝼蚁般渺小,他却在人群中捕捉到阿紫的衣角,那抹熟悉的紫色,在人群中异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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