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与李清露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绝。此刻容不得半分犹豫,必须争分夺秒。
虚竹即刻抬手,重重击掌三下,声音在暖阁内回荡。
随着声响,竹剑、兰剑、菊剑三位婢女如同轻盈的蝴蝶,迅速闪入阁中,身姿曼妙却神情肃穆,齐声问道:
“尊主有何吩咐?”
虚竹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你们即刻传我号令,以灵鹫宫飞鸽传书,召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主,三日内务必来灵鹫宫议事,就说事关灵鹫宫安危,十万火急!”
四位婢女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李清露也迅速执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她神情专注,墨汁在笔尖流淌,很快写好一封密信。写完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朱砂在信封上盖上西夏皇室的专属印章,随后唤来贴身侍女,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你立刻带着这封信,骑上宫中最快的马,日夜兼程赶往王宫,亲手将信交给我王。路上切不可有丝毫耽搁,也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信件内容。”侍女双手接过信件,郑重地点头,匆匆离去。
夜色渐深,内外却一片忙碌。虚竹在暖阁内踱步,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此次召集洞岛主,是一场豪赌。灵鹫宫虽有威严,但洞岛主们心思各异,不知能否齐心协力。他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能够成功化解大理之危。
李清露则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同样思绪万千。她担心消息泄露,担心洞岛主们不愿配合,更担心无法及时解救大理。但她明白,此刻唯有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才能有一线生机。两人虽未言语,但彼此的担忧与决心,在寂静的夜色中无声流淌 。
暮色四合时分,七十二道飞鸽传书划破天际,如黑色流星坠向江湖各处。
太湖之畔的水寨里,赤焰洞主正擦拭着心爱的火铳,忽见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台,啄食的爪子将竹筒震落在地。他展开泛黄的信笺,借着摇曳的油灯看清"灵鹫宫十万火急"的朱砂字迹,瞳孔骤然收缩,火铳"当啷"砸在檀木桌上:"备船!即刻出发!"
而在漠北草原,天狼岛主刚将抢来的牛羊赶入圈中,就见一名灰衣人从马背上翻身落地,甩出染着血渍的竹筒。撕开浸透汗渍的布条,岛主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发抖,灵鹫宫密令竟让他三日内赶到西夏。他盯着天边残阳,忽然暴喝:"全体杀羊造饭,灌满水囊!今夜必须渡过大漠!"
巴蜀群山间,毒龙洞主正给新抓来的俘虏喂下蛊虫,洞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信使翻身落马时膝盖渗血,却死死护着怀中的竹筒。洞主展开信笺的瞬间,脸色比他豢养的毒蛇还要阴森,猛地将茶盏砸向石壁:"召集所有死士!谁敢延误,就拿他的心肝喂蛊!"
当夜,官道上烟尘滚滚。七十二支队伍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同一个方向疾驰。有人撞翻了街边摊贩的货物,有人在客栈留下整锭的银子当作食宿费,更有甚者纵马踏碎城门的宵禁木牌,只为抢那半刻光阴。月光下,马蹄声、车轮声、呼喝声交织成一片,恍若千军万马在奔赴一场生死之约。
第三日黎明,灵鹫宫前的广场已聚满神色各异的江湖人。有人衣衫褴褛,显然是日夜兼程未曾休整;有人带着满身风尘,腰间佩刀却依旧寒光凛凛。他们望着宫门上方高悬的玄铁令牌,心中皆是忐忑——自虚竹继任尊主后,如此大规模的急召,究竟预示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灵鹫宫青石广场上,晨雾尚未散尽,虚竹身披月白袈裟立于石阶之上,望着陆续赶来的洞主们,心中百感交集。
“乌老大!”虚竹一眼瞥见人群中那个熟悉又略显佝偻的身影,快步迎上前去。十余年未见,曾经意气风发的乌老大两鬓已染霜白,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
乌老大见到虚竹,先是一愣,随即老泪纵横,颤声道:“尊主……当年多亏您饶我等性命,这些年……”虚竹紧紧握住他的手,喉头哽咽:“乌大哥,不必多言,当年种种,早已随风而去。”两人相视一笑,却难掩眼底的沧桑。
忽然,虚竹目光落在一名陌生的年轻人身上,那人腰间挂着碧水洞的令牌。“阁下可是碧水洞新任洞主?”虚竹轻声问道。年轻人恭敬行礼:“正是,前任洞主已于三年前病故,临终前再三叮嘱,灵鹫宫有令,万死不辞。”虚竹心中一痛,想起昔日与老洞主把酒言欢的场景,如今却已阴阳两隔,不禁黯然神伤。
随着人越来越多,虚竹的感伤也愈发浓重。他看到了一些曾经并肩作战的面孔,却也发现许多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毒龙洞主的位置上,站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天鹰岛的新任岛主,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
“尊主,玄冰洞主他……他在来的路上遭遇仇家埋伏,不幸……”一名洞主红着眼眶向虚竹禀报。虚竹只觉心口一紧,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玄冰洞主豪爽的笑声,可如今,却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他双手合十,低声念诵佛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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