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段誉策马回宫,径直下旨宣召高泰明。金銮殿上,他神色平静,语气却暗藏锋芒:
“高爱卿对段氏血脉之事如此上心,朕深为感动。即日起,便将寻回皇族后裔之事全权交予爱卿。”说罢,随手将象征调兵的虎符推至阶下,
“若有需要,可随时调用禁军。”
高泰明惊愕地望着案上虎符,喉结滚动半晌才勉强叩首谢恩。他原以为会迎来一场激烈对峙,却不想段誉竟主动“认输”。
可看着皇帝从容淡定的模样,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这天下,哪有如此轻易的退让?
待高泰明退出殿外,段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命人取来密函,提笔疾书:“速寻段氏可靠旁支,许以高位厚禄,暗中培养。”
放下笔时,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喃喃道:“高泰明,你想要的,朕都给你。可这欲望的深渊,你当真填得满吗?”
一场看似认输的退让,实则是精心布局的开始。
段誉握紧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倒要看看,当高泰明的野心膨胀到极致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丞相府正厅内,高泰明将鎏金虎符重重拍在檀木案上,震得青铜香炉里的沉香灰簌簌而落。
三日前接旨时的狂喜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额角暴起的青筋,段誉轻飘飘交出兵符的模样,分明是将他架在火上炙烤。
"父亲,这是天赐良机!"高明顺攥着调兵文书,眼中泛着贪婪的光,"有了虎符,咱们......"
"住口!"高泰明突然掀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如血,
"段誉何等聪慧?他若没后手,怎会把祖宗命脉拱手相让?"苍老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想起皇帝递虎符时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后颈竟渗出冷汗。
深夜,书房烛火摇曳。高泰明对着密探传回的卷宗枯坐良久,突然抓起狼毫在奏章上疾书。
晨光熹微时,他望着案头"恳请收回虎符,赦免皇后"的折子,冷笑出声:
"你要我收爪,我便收爪。可这利爪收得越紧......"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将他后半句隐入滚滚雷声。
三日后早朝,高泰明当着满朝文武将虎符奉还,白须在龙纹丹陛前低垂:
"老臣年迈,不堪重负。恳请陛下允臣三子卸甲归朝,转为文臣,以效犬马之劳。"
他偷眼瞥见龙椅上段誉从容点头,忽然意识到这场较量中,自己早已落入对方圈套——交出兵权、召回戍边的儿子,看似是以退为进,实则是斩断了自己最锋利的爪牙。
金銮殿内,段誉指尖叩击龙椅扶手,节奏不疾不徐。
当高泰明颤巍巍捧回虎符,老相国眼中闪过的不甘与警惕,都化作他意料之中的风景。“爱卿一片赤诚,朕心甚慰。”皇帝唇角微扬,目光扫过阶下群臣,
“只是边关亦需良才,高氏三子......便留一人驻守吧。”
高泰明僵在原地,喉间腥甜翻涌。原以为用三子归朝换皇后解禁,已是示弱极限,却不想段誉连这虚晃一枪都要拆穿。
“臣......遵旨。”他强压怒意叩首,白发在晨光中微微发颤。
三日后,坤德宫宫门缓缓开启。
当皇后苍白的面容重新出现在宫道,捧着赦免诏书的内监刻意拖长尾音:“念在高相国忠义,特赦皇后,协理六宫......”
檐角铜铃轻响,皇后望着远处勤政殿飞檐,突然想起被禁足那日,高泰明隔着宫门嘶吼“定要为你讨回公道”的模样。此刻凤冠上的东珠摇晃,映出她嘴角讥讽的弧度——公道?不过是帝王权衡下的施舍罢了。
深夜,高泰明在书房摔碎青瓷茶盏。
案头新到的密报刺得他双眼生疼:段誉已暗中调遣心腹接管边关重镇,而被留下的幼子,正被各方势力明里暗里掣肘。
窗外暴雨倾盆,老相国望着雨中飘摇的灯笼,终于明白自己亲手送出的“求和”,早已成了段誉收归皇权的利刃。
坤德宫的琉璃灯映着皇后苍白的面容,高泰明将安神汤推到她面前时,瓷碗边沿还凝着细密水珠。
"娘娘可知,这碗药里掺的不是朱砂,是西域求来的坐胎药。"老相国压低声音,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攥着药勺,"陛下既肯放你出来,便是给了高家一线生机。"
皇后望着汤药泛起的涟漪,想起复宠那日段誉虚浮的笑意。龙袍下的体温像隔着层薄冰,连例行的临幸都带着敷衍。
"父亲当真以为,靠一碗药就能留住圣心?"她突然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幺儿暴毙,他连验尸都不许,如今又怎会......"
"住口!"高泰明猛然拍案,震得药汁溅出碗沿,
"没有皇嗣,咱们满盘皆输!明日起,你便在佛堂长跪,求佛祖显灵!"老相国拂袖而去,衣摆扫落供桌上的檀香,袅袅青烟中,皇后望着自己投在墙面上扭曲的影子,缓缓将汤药一饮而尽。
三日后,宫人们见皇后素衣白裙跪在烈日下,额角血痕混着汗水滴在青砖上。
消息传到勤政殿时,段誉正批阅着边疆军报,笔尖顿了顿,墨渍在宣纸上晕开。
"传太医署,仔细照料皇后凤体。"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穆妃曾说过,高家种的曼陀罗,越是艳丽的花朵,毒性便越是蚀骨。
喜欢段誉的奇幻生涯请大家收藏:(www.2yq.org)段誉的奇幻生涯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